尚水西問的是森白地被踹傷前的事。

森白地很快就想起來了。

事實上，關于那件事，他已經确認過了：和博克的合作有序進行中，研究進度剛剛也催過了。目前沒有脫離掌控之外的事情，他隻要守在尚水西身邊即可。

煩惱不存在了，要怎麼解釋？

森白地張了張口。

“我害怕。”他最後低聲地說。

尚水西本來困得都有些迷糊了，聞言總算來了興緻，人都精神了：“怕什麼？”

“怕水西出事。”森白地實話實說。

尚水西有些費解：“怎麼想到這個的？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她回憶了一下。

“在那之前聊的明明是小心地滑，不要長時間在浴室逗留，避免引發昏厥。”

森白地有不同的看法：“那之前聊的是我出事的話，水西會救我。”

尚水西抱着膝蓋，下巴壓在毯子上：“差不多吧？”

森白地搖頭。

“好吧，那後來呢？”

“後來在想，水西出事了怎麼辦？”

“你可以來救我啊。”

“謝謝水西的信任。但是我還倒在浴室裡。”森白地一闆一眼地說。

等等，這居然還是個背景設定嗎？

尚水西被逗笑了。

她小心地避開森白地的胸口，抱了抱他：“我相信你會起來的。”

森白地看着尚水西的笑顔，面色沒太大變化，隻有眼圈迅速變紅。

“我會的。”他允諾。

森白地摟過尚水西，用力地回抱。

“我會來救你的。”他沉沉地說。

“骨頭！骨頭！”尚水西壓低了聲音叫，“你忘記你骨折了嗎？”

森白地稍稍松開了一點，但沒完全松開。

“我知道，但我覺得這算不上劇烈運動。”

尚水西一哽。

說的真是該死的有道理。

她卸了力氣，趴在森白地身上，等他情緒平複下來。

“痛嗎？”尚水西問。

森白地搖頭：“還好。”

“那幻痛呢？”

“應該沒有？”

“那就好。”尚水西碰了碰他的鼻子，“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森白地和她對視兩秒，松開了手：“晚安。”

“晚安。”尚水西摸了摸他的頭發。

次日，森白地醒來時，尚水西已經離開了。

“我去上班咯。”

她留下這樣的話。

森白地凝視許久。

他沒有出門，在尚水西的家中遠程辦公。

公司沒有急事。

研究所裡傳來了新消息，到關鍵節點了，下面的路徑與發展他很熟悉。

博克那邊合作關系穩定，已經到了有事相求，不會輕易拒絕的地步。利益深入捆綁就會這樣。

一切都在穩中向好……嗎？

·

尚紫涵周邊氣壓很低。

旁人不敢觸其黴頭。

她前段時間順利地拍了一部戲。

後來暫時沒接到新的。

結果拍完的那部遲遲沒有上映。

這也挺正常的。

有時候總會出現各種意外。

就在尚紫涵物色新劇本跑試鏡的時候，那部戲又纏了上來。

好像是男主出了點事，要換人補拍。

尚紫涵為此頭疼。

但其他人都還在努力掙紮，不想投入這麼多之後輕易放棄。

尚紫涵隻好配合補拍。

這裡又花了許多時間。

等她騰出空以後，先前看好的很多機會已經沒有了。

尚紫涵隻能去争取其他還算可以的機會。

至于那部補拍完的戲，也依然沒有順利上線。

距離原計劃的上線時間過去了大半年後，尚紫涵不再對它抱有希望。

這是一個讓人記住名字就算赢，讓人有點印象都很難的時代。

缺少曝光，蹉跎歲月，令尚紫涵感到十分痛苦。

這種痛苦又和之前不一樣。

之前的痛苦可以歸因于他人。

但現在的痛苦隻能歸因于自身。

于是這種痛苦便更讓人難以忍受了。

系統覺察到人類靈魂在破碎的邊緣。

系統試圖穩固人類靈魂。

【宿主，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

“你的意思是，我盡力了也就這樣了嗎？”

人類靈魂更加灰暗。

【宿主，系統認為是方向的問題。】

“什麼意思？”

【往錯誤的方向努力，自然難以到達正确的目的地。用人類的話來說，就是南轅北轍。】

錯誤的方向嗎？

尚紫涵有些迷茫。

她沒那麼相信系統，但她也沒那麼相信自己了。

但是，不相信系統是危險的。

不相信自己也是。

“系統，接下去要做什麼？”尚紫涵向後退了一步。

系統滿意地看着人類靈魂穩固了下來，盡管火焰比之前小了一半，但至少不再閃爍，也沒有熄滅。

系統是完美的、出色的作品。

系統沒有介意宿主在過去這段時間裡對它的無視與輕慢，好脾氣地給予教導。

【系統正在分析中。宿主，建議從關鍵人物的食物入手，這是最簡單快捷的方式，有助于宿主獲取積分。】

尚紫涵神情變幻莫測。

無聲的歎息過後，她應下了系統的話：“我明白了。”

·

久違的，尚水西在午餐盒裡發現了細長的姜絲。

自從上次出過事後，趙青青對此嚴加勘查，尚水西已經很久沒碰到姜了。

趙青青及時提供了備份。

“還厲害啊，青青！”

趙青青鎮定地收下西西姐的誇贊。

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助理了！

當工作失誤時，迅速提供 planB 進行補救就好。

但那隻是個開端。

尚水西在之後又陸續碰到了姜蓉雞、姜母鴨、姜米茶、姜撞奶、紅糖姜湯、姜糖片、甜醋姜、糖醋仔姜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