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道人倒是無甚驚訝,反而還沖男子扮相的花顔淺笑示意道,“這位公子,我們又見面了。”他并未拆穿花顔女扮男裝的真相。
一旁的捕頭趙文宣看了眼被攔在人群中的花顔,猶疑着問灰袍道人,“道長,這位是?”
灰袍道人唇角輕輕揚了揚,似是思索了一下,才道,“這位公子是貧道的朋友,趙捕頭可否讓她進來?”
趙文宣知曉此次事件恐是妖邪作祟,必得仰仗面前的道長,又因從小便對修道之人有着神明般的敬仰,因此待灰袍道人很是尊敬,他趕緊朝手下的人招手,示意他們放花顔進來。
待花顔走近,灰袍道人遞給她一羅盤,說道,“妖邪一近身,這羅盤便會轉動。”他似是瞥了仍在人群中的阿嬰一眼,又道,“公子且收下。”
花顔也不客氣,很快将羅盤接了過來。雨絲裹着厚重的腥氣,她蹲在井沿輕觸水面。指尖剛沾水珠,袖中羅盤便瘋狂轉動起來。井底傳來黏膩的蠕動聲,衙役用鐵鈎撈起第五具屍體時,圍觀人群爆出尖叫。
死者是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嫁衣還未褪盡,裸露的脖頸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隆起青黑色鱗片。老仵作用銀刀刮拭鱗片,刀刃竟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公子,你怎麼看。”灰袍道人問。
"巳時三刻溺亡,未時全身鱗化。"花顔翻開屍身眼睑,"角膜浮現蛇紋,是中了鸠盤蛇毒。"
捕頭趙文宣抹着冷汗:"城東水井都已封禁,今晨西市又倒斃三人……"
話音未落,阿嬰突然從人群縫隙鑽出。衆人驚見一模樣十一二歲女童伸手去抓屍體腕間的青鱗。“阿嬰!”花顔驚呼,伸手要去攔她,卻阻攔不及。阿嬰指尖被蝕出點點黑斑的瞬間,瞳孔中央驟然生起一團躍動的火焰。
花顔猛地握住阿嬰的手腕,“阿嬰!”
阿嬰擡頭對上花顔關切的眼神,安慰般地笑道,“沒事的,阿姐。”再一看指尖那黑斑,果然漸漸淡去。
花顔這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