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Omega的信息素撫慰,穆彰這次易感期居然隻持續了六天。
要放在以前,他得靠抑制劑強撐十天以上才能結束,不知道有多耽誤事。
這次提前結束易感期讓穆彰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好像他終于在死胡同裡為自己找到了一條生路,而這條生路顯然是林倦歸帶給他的。
地下室還是黑黢黢一片,Omega信息素氣味依舊是穆彰喜歡的白杉木,可現在再聞到白杉木的時候穆彰心裡隻剩下苦澀。
他知道自己還愛着慕元清,這份感情無論如何都難以割舍。
徹底恢複神智後,穆彰起身摁下床邊某個按鈕,讓楊管家過來開門。
離開時穆彰看見林倦歸倒在床上縮成一團,皺着眉頭問:“他怎麼樣了。”
“夫人進入了發情期,不過他自己會用抑制劑,這期間也有持續向您提供信息素,我們就沒有進來打擾。”
原本穆彰想說讓人把林倦歸送回去,可看見林倦歸就連睡覺都皺着眉的可憐兮兮樣,他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還是過去用毯子把人卷起來,親自将他抱回了主宅的卧室裡。
林倦歸睡得很不安穩,他知道自己被人抱起來了,可因為釋放了太多信息素,腺體能量消耗過大,身體又剛剛經曆了發情期,正是虛弱的時候,這會兒連眼皮子都睜不開。
就算林倦歸擅長苦中作樂,這種身心被雙雙透支的感覺還是讓他無比煎熬。
醒來時林倦歸已經聞不到那股令他感到惡心的瀝青味。
他起身檢查了下雙臂,确定自己沒有過敏之後稍微松了口氣。
隻能說瀝青味的信息素和真正的瀝青還是有區别,雖然穆彰的信息素讓他感到呼吸不暢喉嚨發癢,但身體沒出現其它症狀已是萬幸。
确認完身體狀況的林倦歸準備掀開被子下床,可他一擡頭卻發現這裡并不是他前段時間住過的小别墅。
林倦歸還以為這裡隻是落宸莊園随便哪棟樓的房間,把被子疊好就準備離開了,他想回小别墅好好泡個澡。
之前在穆彰準備的那間地下室時林倦歸根本就沒力氣清理自己,這會兒隻覺得身上哪裡都是髒的,難受得不行。
可誰能想到他才推開門就看見了楊管家。
楊管家很禮貌地彎着腰對林倦歸說:“夫人,先生說以後您就住在主宅,小别墅那邊的東西都搬過來了,還有什麼要添置的直接和我說就行,我都會為您準備好。”
“……”
林倦歸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穆彰作出這樣的決定,但能住到主宅來對他來說無疑是件好事,至少能方便他接觸到穆彰。
所以林倦歸稍微緩了下心神,點頭時臉上已經挂着淺笑,“好,我現在想泡個澡。”
“立馬為您安排。”
身體接觸到熱水的那一刻林倦歸長長舒了一口氣。
主宅的浴缸比他那個小别墅的浴缸不知道大了多少,林倦歸甚至可以在裡面遊個來回。
從小到大唯一能讓林倦歸感到放松的事情就是泡澡。
林倦歸在喧鬧嘈雜的街坊裡長大,這裡住着各種各樣的窮人,他和樊美儀也是其中之一。
七八歲的時候他還能把自己塞進水桶裡,可大一點兒之後他就隻能去附近的河裡遊泳,算是一種釋放壓力的手段。
樊美儀生病那段時間林倦歸對金錢的渴望達到了極緻,但樊美儀不願意拖累他,隻說讓林倦歸一個人也要好好生活。
母親去世後,林倦歸心裡的悲傷不知如何宣洩。
他坐了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回到老家,走到小時候還能遊泳而現在已然變成臭水溝的河邊,身體一側就栽了進去。
但林倦歸沒死。
他被巡邏的警察救上來了。
林倦歸早些年一直在看心理醫生,樊美儀的離世對他來說是無法用任何事物掩蓋的悲傷。
在心理醫生的幫助下,林倦歸漸漸隻記得樊美儀對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要好好活。
現在重新想起,無非是前幾天在瀝青味的刺激下将林倦歸内心深處掩埋了很多年的東西重新挖了出來。
林倦歸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恨過了,這種無能為力遭人擺布的感覺,他痛恨且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