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廳角落,半人高的花瓶裡插着幾支魚尾葵,葉色濃綠,葉端呈魚尾狀,給嚴肅沉穩的會客廳添了幾分靈動。
魏令玢和旁邊的宋落寒暄,林芮一杯接一杯喝着茶水,眼睛卻盯着宋落右手邊的應渡,見應渡悠閑自得喝着和她同樣的茶,隻覺得有一股氣憋在胸膛,不上不下。
搞了半天,她當時的話白說了。
甚至應渡還若無其事地沖她笑了笑,這無異火上澆油。
真是陰魂不散!
一個不收力,茶杯“砰”一聲放到桌子上,說話的兩人瞬間被聲響吸引。
魏令玢有些歉意:“光談正事了……”扭頭沖應渡提議:“應公子,讓林芮帶您去十三峰參觀參觀?”
當即林芮就要拒絕,把她從戒律堂喊過來就是為了這兒?
還沒開口,下一刻,密音入耳,是魏令玢的聲音:“事成後,滿足你三個條件,哪怕讓你父皇送你的那些人回來也可以。”
林芮:“……”還是不必了,雖然她是想收下裡面的禦廚。
但魏令玢口中說的三個條件,讓林芮有些心動,她有些遲疑地點點頭。
無人發現剛剛應渡喝茶的動作頓了頓。魏令玢松了一口氣,笑着對林芮兩人道:“那你們先去參觀參觀。”
應渡斂眸放下茶杯,點頭:“也好。”
林芮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會客廳,林芮在前,應渡在後。走了幾步,林芮突然轉身,距離驟然拉近,應渡緊急刹住腳步,不自覺後退一步。
距離最近的那刻,應渡甚至能聽見林芮微不可察的呼吸聲。
心髒劇烈跳動。
林芮看着他,語氣疏離:“宋公子來十三峰是為了議事,你來幹什麼?”
聽出林芮語氣的疏離,應渡穩了穩心神,把态度放低:“我來是給你賠罪。”
“沒必要。”林芮語氣冷硬,而後突然問:“你可識字?”
應渡被這個猝不及防的問題問懵了,有些遲疑回複:“識。”
“那就行。”林芮放下心:“十三峰有很多路牌,你既然識字,那你可以自己參觀。”
應渡微蹙眉:“不行。”看着林芮油鹽不進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隻是硬邦邦道:“魏道友讓你帶我參觀。”
“想讓我帶你參觀?行啊——”林芮想到應渡騙自己的畫面,眼尾蕩出一抹大仇得報的快感,“那你求我。”
“你……”平日極少和人打交道的應渡顯然沒見過如此逼迫,隻是失态一秒,便又恢複往日的清雅如竹,沉聲道:“林道友當時不是說,打完一架就解氣了嗎?”
“對,我是說過。”林芮向來敢作敢當,說出的話敢認領,“但我還說過打完那一架,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就此當個陌生人。但誰讓你自己送上門的?”林芮看着他,隻覺暢快無比,“你自己送上門的,怪誰?所以,到底求不求我?”
應渡從小到大就沒有這麼對待過,兩人僵持不下。
林芮:“行吧,既然你開不了口,那我就先走了。等你什麼時候開得了口,再來找我,我再帶你參觀。”說罷,擡腳便走。
“你要去哪?”
“戒律堂,受罰!”林芮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比起應渡這張慣會裝可憐的臉,她甯願受罰。
應渡沉默一瞬,擡腳追上。
林芮聽到身後的響聲,也不拒絕,反正拒絕,他也不聽。
一路兩人默不作聲到了戒律堂,林芮這才轉身道:“我要進去了。你身體這麼差,就别跟了。别一會兒吓到一命嗚呼了。”說罷,沒等應渡回複,轉身進了戒律堂。
按照原本流程,她現在已經受完罰,回到洞府養傷了,但是這隻是原本流程,誰知道戒律長老白延随剛給她算完賬,便黑了臉,對她沒好氣地說貴客到了,讓她去會客廳,這罰先欠着。
至于什麼時候補,也沒有說。
原本她還在納悶,到底是誰暫時替她擋災了,結果一見到人,果真還是挨幾下才能消災。
推開戒律堂大門,一股陰冷的氣息撲來。
戒律長老語氣不耐煩道:“戒律堂閑人免進。”
見人依舊沒有離開,白延随擡頭剛想發火,一見來人的臉,有些錯愕:“你不是和令玢一起招待貴客的嗎?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