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朝一百七十六年國祚,早已深入人心,如今雖有動蕩,但大義仍在。當今陛下雖然年少,但聰明睿達,假以時日,必是一代明君。”
“若有凰女殿下從旁輔助,定能力挽狂瀾,安天下萬民之心。”
張青禾看了眼楊言,這老頭從一開始就沒怎麼說話,他為人純粹,多少還是有點心向朝廷的。
張青禾壞笑道:“楊公怎麼看?”
這優待還沒享受一天的楊言無奈開口:“如此大事,屬下不敢妄言,但憑主公決斷。”
他如何不知道張青禾的志向,這麼問不過是想他明确态度罷了。
“楊公此言差矣,你是我謀主,當為我建言獻策才是,如何說不得。”
楊言隻好看向鄭鴻道:“我主英明,明淵當開誠心,布公道。”
當今天下是什麼情況,鄭鴻剛剛的話或許糊弄得了愚民,卻騙不了楊言,也就騙不了張青禾。
楊言的意思再是明白不過,但鄭鴻不愧是一州二把手,依舊從容道:“朝堂之上,陳忠狼子野心,早已引得世家豪族不滿,豐州趙氏更是舉大義清君側,隻待來年兵聚,陳忠覆滅不過旦夕之間。”
“凰女殿下到時也可自領一軍,與我主互為犄角,如此必不為人所輕視。”
“屆時正本清源,朝堂必然一掃頹勢,又有我主從中周旋,穩定朝綱不難。”
張青禾放下茶盞:“說得很好,可是你們怎麼确保能救出皇帝呢?别忘了,皇帝還在陳忠手上。”
鄭鴻難得尴尬道:“若是能得凰女相助,定然萬無一失。”
張青禾氣笑:“原來你們打的是這主意,感情我這名義上的夫君還得我親自去救。”
鄭鴻正色,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道:“凰女慈悲為懷,難道忍心見天下大亂,以緻萬民流離失所、饑寒交迫嗎?”
好家夥,說不過就道德綁架是吧。
張青禾冷笑:“我不忍心,天下萬民就不會流離失所、饑寒交迫了?”
“我還是來得遲了些,想必先帝還在時,當是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之盛景。”
“陳忠當真是本事了得啊,以一舉之力攪得天下不甯,竟是短短幾年就弄得大廈将傾。”
“鎮得朝堂允允諸公不敢發一言,還威懾州郡難以運轉,連災年赈濟都做不到。”
這明晃晃的嘲諷讓鄭鴻面色發紅,不複之前的淡然。
事實勝于雄辯,再多矯飾的話,也掩蓋不了王朝弊病、世家自私自利的根本。
這就不是單單将皇帝救出來就能解決的事。
鄭鴻還想争取:“凰女殿下神通廣大,陛下占據大義名分,又有我主皇叔盡心輔佐。若能同心同德,豈非兩全其美?”
張青禾隻想獨美。
她基本盤都沒打牢靠,自然不可能去趟渾水。
斟酌片刻,張青禾道:“這事我是不可能答應的,不過也不是不能幫忙。我有意在豐水縣布道,你們大可派人旁聽,若能領悟一二玄妙,天下之大,都可去得。”
這話張青禾說得半點不虛。
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嘛。
話落,張青禾又施展了一遍自己的控火神通。
鄭鴻瞪大眼睛,哪怕她知道張青禾有這手本事,但聽别人說和親眼看到,感官是截然不同的。
本來被收進空間就已經讓他感覺不可思議了。
于是更加堅定說服張青禾的決心。
不過張青禾根本沒空理他,出來多日,她要趕緊回去了。
鄭鴻也沒走,而是請張青禾放幾人出去給州牧王衡帶信。
張青禾也樂得如此,剛說的布道一事,主要還是為了收攏人才,跟招賢令一樣。
隻是她發布招賢令怕是沒什麼人響應,便想了這麼個名頭,先把人騙來再說。
等事情處理完,張青禾便去探望張荊。
“二叔,你身體感覺怎麼樣?”
張荊道:“已然大好,殿下不必為屬下挂懷。”
張青禾來看過他,他是知道的。
張青禾親自給他喂藥:“一直以來軍隊的事都勞您操心,我這個凰女屬實不稱職。”
張荊推辭不了,隻好生受,紅了眼眶道:“殿下不可這麼說,若沒有殿下,又何來屬下今天。屬下本就志在軍旅,當初若非腿腳不便,也不會黯然歸鄉。說起來,還是殿下給了屬下這個機會。”
張青禾心頭稍寬:“那你也要注重身體,如此也能長久不是。九州遼闊,我還需要您幫我訓練一支又支強軍來征服。”
張荊直起身子,臉上多了幾分血色,道:“屬下必不負殿下厚望。”
不獨張荊,路上受傷的士卒張青禾都一一探望過去,還有南下骨幹。
關心身體狀況,告知家屬近況。
最後安排大餐統一慰問所有士卒,和新附流民,與之共食,同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