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幾乎是被他拽起來的。
她也确實不想見到蘇立明夫婦,随着他不動聲色地送客。
人走後,兩人又及其有默契地把兒子安頓好。
七點半,華燈初上,黑色豪車載着兩人駛進繁忙車流中。
蘇可前所未有的平靜,一心看着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漂亮夜景,像是要去一個從未到過的地方。
隻是車停下的地方,她很熟悉。
富華酒店。
五年前,蘇可帶着絕望的決心把自己賠進這場婚姻,就是在這裡。
服務生打開了頂層總套的門,恭敬地說:“黎總和太太有任何吩咐,随時叫我們。”
黎岱牽着蘇可進去,關上門。
蘇可的手從他寬大掌心滑出,站到他幾步之外。
諾大總套裡落針可聞。
奢華陳設和五年前沒什麼不一樣,光潔大理石地磚讓人無所遁形,精緻的白瓷茶具一塵不染,優雅的和音玫瑰正怒放,牆上的複古挂鐘敲響了八下。
蘇可站在落地窗前,夜色悄無聲息又繁華盛大。
身後有杯盞碰撞的聲音。
她轉身時,黎岱正端着兩杯酒凝望着她。
這和五年前的場景何其相似。
他緩步走過來,把酒杯壓入她手心。
蘇可依然拒絕:“中午喝太多了。”
“是麼?”他的眼神帶着壓迫和莫名的焦躁,“喝得那麼開心?”
蘇可聽出他話中帶刺,用沉默對抗他,把酒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怎麼?真不喝我這杯酒?”
黎岱再次把酒壓入她手心,強制地舉到她嘴邊。
“喝了,中午喝了多少,晚上就喝多少。”
“黎岱,我說了我不喝。”蘇可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劍拔弩張的沉默持續了一會。
黎岱一口氣喝完那杯酒,蘇可冷冷地看着。
酒杯被扔在大理石地磚上發出脆響。
接着就是男人淡漠的聲音:“生日快樂。”
“黎岱,你看郵箱了嗎?”蘇可不想再繞圈子,直接問他。
“沒看。”
“李秘書沒通知你?”蘇可扯了下唇,“沒看就沒看吧,我現在給你看。”
她才拿出手機,手機就被一把奪走。
黎岱陰沉着臉,“蘇可,先收生日禮物。”
“黎岱……”
蘇可的話被噎住,黎岱不知哪裡變出一朵很大的金色玫瑰,他直接塞到她手心裡。
“生日快樂。”他又說,“你喜歡楚清淮的禮物還是我的?”
金色玫瑰不是字面意思,是真的黃金玫瑰。
沉甸甸的黃金鑄成的玫瑰九十九朵,每一朵玫瑰的頂端鑲碎鑽,像閃光的滿天星鬥。
“你不需要再送這些。”
蘇可看着這把黃金玫瑰很是刺眼。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喜歡誰的禮物?”男人固執地追問。
“你想聽什麼答案?”蘇可譏诮地問。
“别撒謊。”
他盯着她的眼睛,不讓她看别處。
“行,我告訴你真心話。”蘇可這一刻想到了很多,五年來的點滴如走馬燈似的,眼中蓄滿了淚,“我告訴你,比起這些貴重的黃金,我更喜歡那張平淡的素描。”
管他是不是真心話,說出來就是了。
蘇可不管不顧地吼出來,五年來被壓抑的那些瞬間好像得到纾解。
黎岱的眼中的光像是被什麼吹滅掉了,瞬間暗淡無光。
“黎岱,我說了離婚,律師重新發了離婚協議書,你記得簽字。”
蘇可說着已經走到門口。
“蘇可,你站住。”男人的聲音毫無溫度。
她募得止住步子,回頭。
黎岱回家之前想好了要好好和她談,可是看見那張刺眼的素描,聽到她刺耳的話,他心中的弦又斷了。
他收起破碎的表情,換上一張公事公辦的臉,用他慣常的壓迫方式談判。
“你過來,想談離婚,就好好談。”
這句話還是留住了蘇可。
兩人各占據了一邊沙發,适當的談判距離。
黎岱盯着她開口:“我們結婚之前簽過協議,你知道嗎?”
“什麼協議?”蘇可皺眉。
“你可以問問蘇立明,如果你單方提出接觸婚姻關系,我可以要求蘇立明返還我為華宇地産債務危機做出的努力,不限于财務報酬和股權報酬,你可以理解為彩禮。”
蘇可被這個問題問懵了。
“你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你單方面提出離婚,我可以要求蘇家償還我為娶你送的巨額彩禮,你要知道,當初蘇立明一毛錢都沒出,我現在才要錢沒什麼不合理的。”
“多少錢?”
“很貴的。”黎岱笑了笑,“華宇地産當年的債務高達百億,債務重組後也付出了六十億的現金支出,我打個折,三十億吧。”
“你找蘇立明。”
蘇可冷漠地說。
“好,可以。”
黎岱輕笑,“還有,如果你執意離婚,凡幾娛樂會被收購,楚清淮自己準備開的工作室也一定開不了,他對馮子清始亂終棄的黑料,很多人應該都感興趣,至于曾律師,她的律師執照可能也留不了多久,夏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