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甯事業受挫的日子裡,連她的愛情也飛走了。
她第一次和符煦分手,因為她發現他的一個秘密。
符煦的家裡多了一對戒指,她無意中看到,猜測是婚戒。
難道他要向她求婚?
談甯不知道自己該拒絕還是接受,她還太年輕,結婚這件事對她來說還太遙遠,太陌生。
或許她可以請他再等等。
談甯一直靜靜地等着,等到她覺得自己都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符煦還是沒有動作。
她等不下去了,悄悄把戒指拿出來看,很普通的款式,但她很喜歡,戴在手上剛好合适。
太陽落在她的戒指上,談甯瞧了又瞧,心跳得快要蹦出來。
她的想象力向來很好,閉上眼仿佛就已經處在婚禮現場,頭頂撒下浪漫的粉色花瓣,耳邊有親朋好友的祝福,遠遠傳來飛鳥與海浪的讴歌……
但睜開眼,隻有陽光依舊,符煦快回來了。
她看也看了,試也試了,最後卻隻能摘下來放回原處。
這是她的,她告訴自己,既然是她的,那就不會跑。
符煦一定還在等,她或許得表現得更明顯一點,這樣他才能明白她願意,很願意。
戒指尺寸正好,她不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錯。
除此之外,談甯想不出别的理由,因為她是如此地信任他。
可是現在,她有點不确定。
談甯躲在一片樹叢後面,心裡很亂,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她來這裡參加一場晚宴,自從和符煦在一起,對于要不要出席之類的事,她變得很有話語權。
但今天經紀人很為難地請她一定要來,因為宴會的主人特意要求,他們公司得罪不起。
老闆親自帶着他們來,全公司的藝人沒有一個缺席,他很謙虛地朝面前的人鞠躬介紹,把一個兩個小演員當成盤菜送出去。
牽線搭橋還沒結束,談甯一個人躲到了花園裡。
她隻知道宴會的主人姓周,卻不知道對方為什麼一定要她來。
花園沒人,每一處的燈光暈染開一小塊不太明亮的草木,要走得很近,看得很仔細,才能觀察出相鄰兩種植物間的區别。
她坐在秋千上晃啊晃,高低錯落的樹枝和草叢隐去她的身影,她聽見兩道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不遠處。
談甯沒有偷聽八卦的意思,隻是其中一個人的聲音有點熟悉,她從草叢的間隙中張望,居然真的是他。
符煦正對着她,燈光再晦暗,她也不可能認錯。
她隻能看見他面前的女孩穿着純白的禮服,就像婚紗。
她正在對他說着什麼,卷發長長地披在腰間,像海藻一樣美麗。
他穿黑色的西裝,站在她對面,兩個人好似即将步入婚姻殿堂。
很快她理了理頭發,挽上他的手臂,那頭卷發晃動着光澤,比絲綢更有質感。
談甯沒能等到符煦把手抽出來,他們往前走,從背影看已然十分登對,她想跟上去,起身的時候枝葉嘩啦啦彈開,她吓得捂住嘴巴,下意識往後退,又不小心踩到一截枯木。
嘎吱聲很刺耳,那個女孩回頭來看,談甯望見她的頭發一晃,立時蹲下去,埋着頭不想驚動任何人。
“有人。”
這次她終于聽清了她在說什麼,她怕他們走過來發現她,她不是有意要偷窺,她還想問問符煦這是怎麼回事呢。
“看見了又有什麼關系?”符煦并不在意,對她說看見了不是正好嗎?反正光明正大。
談甯仍舊低着頭,眼淚在眼底彙聚,一顆顆往下落,一點聲音也沒有。
她在原地蹲了很久,蹲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說什麼?他們是光明正大,那她呢?
她就是見不得光的嗎。
談甯抹掉眼淚,裙子弄髒了,還好是符煦給她買的,沒花她的錢,髒了正好丢掉。
她一步步走進宴會廳,剛好看見他喝掉一杯酒,正要離開。
他們兩個背對着她一塊往外,談甯想追上他們問清楚,昨天晚上符煦還抱着她說,她是他的唯一,現在她的面前,這兩個人挽着手臂,她又算什麼?
她提起裙擺,沒追幾步忽然被人叫了一聲名字,談甯沒理會,對方抓住她的手臂,問她是不是談甯。
談甯說是,還沒甩開她的手,緊接着那人手裡的紅酒就潑了過來。
她瞬間閉上眼睛,擡手擦了把臉,廳裡漸漸安靜下來,隻有琴聲依舊。
四周的目光都彙聚在她們兩個身上,她仔細地打量面前的人,她穿一身深綠色的禮服,脖子上的珠寶分外醒目,和耳墜是一套,正中垂下的寶石很大顆,但跟她的明豔比起來還是略遜一籌。
談甯收回目光,她不認識她。
她隻想要追上那兩個離開的人,卻被死死拽住胳膊。
“你看見了吧,”她說,“别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她的手指點點門口,那兩人早已經攜手走遠,不見蹤影。
“今天隻是幫我朋友教訓教訓你,以後少去勾搭别人的未婚夫。”
未婚夫?
她的聲音很清晰,一個一個傳到更遠的地方。
談甯看見衆人的目光,被這些難堪的眼神傷得往後退,他們都聽見了,話音慢慢串起來,這裡在說,那裡也在講,是不是都在讨論新的八卦和她這個八卦的對象。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