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小玉兒叫來問問。”李秀荷說,聽了那般閑話自然得把孩子叫來問個清楚。
“娘找我有事?”季時玉看到季多林,“爹。”
“今日可發生什麼事了?”季多林問。
他到底是當家做主的男人,一闆一眼時總是唬人的,也是怕季時玉真有事瞞他。
季時玉隻當爹娘知道他們受欺負的事了,便把所有的事都告知他們,順便還問了知不知道那小孩兒是誰家的。
“今兒村裡傳,說咱們想霸占戚家的田地房産,還說你指使魚哥兒讓他求着戚小子買糕點,當真是過分!”季多林氣個夠嗆,村裡這地方,稍有不慎,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何況他家玉哥兒眼下待嫁,若真壞了他名聲,豈非是要害他嫁不出去!
季時玉也沒想到會傳成這樣,他家是不如之前在鎮上時富裕,但鎮上那些吃食,哪個不是他吃過嘗過的,至于要去哄小孩嗎?
這樣的傳言,不管是誰傳出去的,都隻能證明是沒腦子的玩意兒!
“爹别生氣,知道魚哥兒給我們糕點的人不多,能為着幾塊糕點這樣做文章,怕就是戚家那邊的人。”季時玉若有所思地說着,今兒拿石子砸他們的孩子,不就是眼饞那糕點嗎?
“戚小子也難過,那些親戚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聽說他們還動過把魚哥兒賣掉的心思,遭天譴的玩意兒們!”季多林越說越生氣,不由得低罵兩聲。
沒想到魚哥兒還有這樣的遭遇,季時玉難免更可憐他幾分。
有這樣的傳言,終究也不是他們的問題,何況村裡人都有眼睛和心,想來細想想就知道是誰家造謠了。
李秀荷皺皺眉,岔開話題:“快把衣裳換下來,我和小玉兒要去河邊洗,你既然沒事就在家裡看顧着阿峰。”
“行,你們去,小心點。”
很快,李秀荷和季時玉收攏了兩盆衣裳,抱起來就朝村裡的河邊走去。
路上倒是也遇到幾個同樣要去洗衣裳的村婦,看到她們倒是沒多說傳言的事,隻是對着季時玉誇個不停。
現在他才是村裡最好看的哥兒了!
季時玉便默不作聲地聽着,偶爾會适當露出害羞的笑來,把這群嬸子們哄的很開心。
還未全然走到河邊,就聽到熱鬧說話聲,河岸邊坐滿操持家裡事務的婦人或夫郎,都是趁着家裡的活計做完,日頭也不毒辣才過來洗衣服的。
隻是在看到李秀荷和季時玉後,交談聲短暫的停止片刻,緊接着又響起來。
李秀荷帶着他走到一處方便坐的地方,叮囑道:“你就在旁邊坐着玩,不要下水,省的掉進去。”
“阿娘,我也幫忙洗吧。”季時玉說着就挽起袖子,雖然之前沒洗過,但總要學着做的。
“不用你!你在旁邊老實待着就是幫忙了。”李秀荷皺着眉阻止他。
季時玉不想他娘生氣,隻好乖乖坐在旁邊和她說話。
偶爾旁邊的婦人會和李秀荷交談幾句,氣氛倒是也和睦。
“小小年紀,一臉狐媚相!那魚哥兒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那麼貴的點心,不給他親侄子吃,真是不像話!”
一衆人都在笑聲交談着,就顯得這道聲音格外突兀明顯,惡意撲面而來,幾個瞬息間,季時玉就明白連帶着他都給罵上了。
他當即站起來就要和那年輕婦人講講道理,卻被李秀荷攔住了。
“娘?”
“大明家的,要我說魚哥兒是知曉感恩的,我家給他幾個饅頭,都會幫忙做活兒,你家養了這麼久,連塊糕點都不給你金疙瘩吃,你說這是誰的問題?”李秀荷本就是村裡人,早些年在村裡住着時,什麼撒潑打滾的沒見過?還能叫她給罵了?
都是一個村的,戚有才大家子是怎麼對魚哥兒的,大家都有目共睹,不願意說,隻是不想惹事,但對戚有才家往外潑髒水的行徑還是厭惡的。
王秀霞聽她這麼說,當即更惱了:“我呸!要不是你家哥兒哄騙,他會不知道感恩!你家哥兒也不是啥好——啊!”
不等她說完,李秀荷直接拿起砸衣服的棒槌朝她丢過去,直砸的她驚聲尖叫。
别看李秀荷平時溫和,敢朝她孩子潑髒水,她第一個撒潑!
“少在這空口白牙地污蔑人,誰不知道你們大家子就知道欺負老二家裡的孩子,要不是戚山州回來的早,魚哥兒早就被你們磋磨死了,如今看到兄弟倆日子過起來了,你們就開始惦記人家那仨瓜倆棗,你們不要臉!你家那個小畜生還敢拿石頭嚷嚷着要砸死我兒子!我呸!你這樣的兒子也是個進大獄的料子!”
拿小石子丢人和拿石頭砸死人……完全是不同的意思,但沒人會不信李秀荷說的,因為王秀霞的兒子就是這死樣!
“你敢咒我兒子!”王秀霞大吼一聲,就像頭小牛犢子似的朝李秀荷沖來。
季時玉眼神微冷,當即把李秀荷拉到旁邊,再對着王秀霞的身體就是一腳,直把她踹趴在地上。
“啊啊啊!”王秀霞丢了臉,此刻都不想爬起來,便幹脆趴在地上無能狂怒。
“哎——大明家的,快别在這啃泥了,你家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