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瞬間冷到了極點。

黑暗中，冰冷的威壓傳來，賀言竹這才冷靜下來。

如今他沒了修為，落到了薛無妄手裡，不說做小伏低，也不該去觸怒他，不然誰知道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會做出什麼事來。

他垂下眼眸，但讓他道歉是不可能的，不管薛無妄又想要怎麼折磨他，大不了就當為這次一時沖動負責，以後不可再如此行事。

“我看你是今晚都不想睡了。”薛無妄惡狠狠道：“既然睡不着，那你就站一晚上！”

賀言竹站在床側，帷帳被拉上去固定在了兩側，薛無妄閉着雙眼，蓋着薄被，看樣子是睡着了。

還把帷帳收起來，睡覺也不嫌刺眼，賀言竹内心腹诽。

原本他還覺得站一晚而已，不算什麼，但随着時間推移，大腿酸軟是小事，主要是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

以往修士睡覺一般都是閉目冥想，現在算是感受到了睡意與清醒拉扯的感覺。

偶有幾次睡意漫過了他的意識，站着陷入淺眠時，又會被領頭的侍女喚醒，這是薛無妄交代她的。

就這樣站着，一夜無眠。

直到地平線上泛起一抹魚肚白，天色被染成橘紅色，鳥兒清脆啼叫聲傳入殿内，薛無妄醒了。

他皺着眉，坐在床沿，接過侍女手上的洗漱用具。在用毛巾擦拭面頰時，突然看到一抹衣角，側頭望去，賀言竹正幽幽地看着他。

看到他充滿怨氣的模樣，本來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心情正陰沉的薛無妄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看他這模樣。”他示意侍女和小厮也看過去，“我真要笑死了，一晚沒睡而已，至于嗎哈哈哈哈。”

侍女小厮們可不蠢，沒敢真的看過去，依舊有條不紊地做着手上的事。

賀言竹面上一團黑氣，眼下泛着淡淡的烏青，也不說話，就一直看着他。

薛無妄站起身，邁步朝門口走去，“走吧，小竹子。從今天起你的小厮生涯要開始了。”

小竹子？去你的小竹子。

短短兩天，賀言竹已經不想要維持往日的形象了，就想死之前，能給薛無妄臉上來上兩拳。

有薛無妄在前面帶着，這次他沒被門口的侍衛攔下，順利走出了寝殿，後面綴着幾個侍女小厮。

路上，賀言竹已經清醒沒了睡意，但還是裝作一副困倦的模樣，實則偷偷打量四周。這燼夜宮偏安一隅，竟然是在一處小島上，占地廣袤，路過了兩座恢弘的宮殿，但具體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薛無妄帶着他繞過後山，來到一處院子前堂。

廳堂内坐着三名男子，相貌身姿皆不俗，正悠閑地品茶交談着。看到薛無妄邁步走進門，他們放下手中茶杯，笑呵呵站起身，“終于來了，今天秦朗說得到個大寶貝，你不來，他一直不肯打開。”

薛無妄繞過中央的一個被黑布遮蓋的巨大箱子，徑直走向主位，待悠然坐下後才看向秦朗，“得了什麼寶貝這麼神秘？”

四人被他身側站着的人吸引了視線，秦朗回過神來，兩眼放光，指着賀言竹問道：“你哪來這麼個大美人。”

賀言竹感受到了冒犯，冷着個臉。

薛無妄笑道：“他是有點姿色，但昨夜一夜未睡，如今這臉色，你也能看出美來？”

一夜未睡。

身後兩人在暗中交換了個眼神。

“雖然從未見過号稱修真界第一美人的賀言竹，但今日見這美人，我不信賀言竹比他還好看。”秦朗回頭尋求認同，“沈安，江錦你們說呢？”

薛無妄支着下颚，饒有興緻。

沈安嘴角是一抹得體的笑容：“我也未見過賀言竹，所以無法比較。”

粱江錦将衣擺往身後一甩，坐在椅子上，“今日來是看你新獲得的寶貝的，别扯東扯西的。”

秦朗這才想起來自己帶過來的東西，已經有點不願意打開了，“算了吧，阿妄得了這麼個大美人都不說，不像我得了個什麼東西都迫不及待來跟你們分享。”

薛無妄聳聳肩，倚靠在椅背上，“愛打開不打開的，我對你的寶貝倒也不是很感興趣。”

沈安走到黑布前，“他賣關子賣了三天了，非說要等到你來，我可不想再猜下去了。”

他拉起黑布一角，猛然發力，将黑布扯下。

一聲虎嘯突然響起，一隻體型大得驚人的猛虎在籠子裡低吼。金瞳如炬，肌肉繃緊，它露着獠牙，惡狠狠地盯着籠外的所有人。

薛無妄來了興趣，“這是靈獸？”

秦朗癟着嘴，不情不願說道：“對啊，手下人獻來的，還沒認主呢。本來我是想說誰能讓他認主，這靈獸就是誰的。”

沈安：“本來？你改變主意了？”

秦朗梗着脖子道：“對！我得了靈獸第一時間想着分享，阿妄得了個美人卻私藏着，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分享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