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無妄面色稍霁,但依舊不好看,“我的人我自會護着,你就不必出手了。若是他運氣不好,死在這裡,那就是他該的。”
賀言竹剛剛經曆了一波生死,如今還聽到這話,實在壓不住心中的憤怒,絲毫沒有保留的用力踩向薛無妄的腳尖。
即便是有靈力傍身,被這麼一踩也感受到了鑽心的疼痛,薛無妄沖他怒吼道:“你幹什麼!”
賀言竹沒有松開腳,持續使力,薛無妄也沒有松開手,兩人就這麼僵持着。
有朋友在場,被他名為小厮的人這麼頂撞,薛無妄有些惱怒起來。剛剛在别人懷裡呆這麼久,轉眼間就敢跟自己頂撞!是不是以為找到靠山了!?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加大力道,沉浸在情緒裡的他沒發現,賀言竹的手臂已經開始顫抖,唇瓣更是發白。
沈安自知自己不适宜開口,用眼神示意梁江錦。
梁江錦收到他的信号,點點頭,上前勸起來:“好了無妄。我看這位小厮臉色不太好,可能是剛剛吓到了,要不讓他下去休息一下?免得等會暈過去打擾我們接下來的興緻。”
薛無妄這才注意到賀言竹的狀态不太對勁,怔忡一瞬,松開了手。
賀言竹用另一隻手捂着疼痛的手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廳堂。
“這小厮是不是太大膽了些?退下也不告退一聲。”秦朗不滿地說道:“該不是仗着自己生得好,恃靓行事。”
“我看你就不該慣着他,現在靈虎也沒了……”
“好了。”沈安打斷他的話語,“一個小厮而已,何必因為他影響我們的興緻,靈虎沒了就沒了,玩些别的吧。”
然而接下來薛無妄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其他三人看他興緻缺缺,也沉浸不進去,沒玩多久就都走人了。
*
賀言竹怒沖沖回到了寝宮,當看到那張柔軟的大床時,一股困意如潮水般襲來。這一刻,什麼事情都比不上睡一覺重要。
當後腦碰到枕頭那一刻,他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一股食物的香氣順着鼻尖傳入大腦,肚子傳來一聲咕噜聲,告訴他,他該吃東西了。
睜開眼首先看到的并不是床頂,而是一隻外焦裡嫩的鴨腿。賀言竹定定看了幾秒,視線才移到旁邊拿鴨腿的人身上。
緘默片刻,薛無妄繃着臉,用兇巴巴的語氣說道:“睡這麼久,你是豬嗎?”
賀言竹坐起身,理理袖子,“你就保佑日後不要落到我手裡,不然我封住你的修為,讓你三天三夜沒得睡!”
薛無妄眯起眼,咬着牙:“我說一句你就非要頂一句?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會對你怎麼樣!?”
他聳聳肩,“我可沒這麼說,我想清楚了,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若我頂得住還找到機會逃出去,那日後自然要報仇。若我頂不住,大不了就是這麼死了,誰叫我當初技不如人,落到你手裡。”
薛無妄氣笑了,“還想着逃。”
“看來你是不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了。”
賀言竹莫名其妙:“你說哪句?你每天說這麼多話?”
“我說過,我從小便有一個箱子裝我喜歡的東西。如今我有了更多喜歡的東西,那個箱子已經變成了一個宮殿。”
薛無妄的聲音很輕,但卻讓他莫名打了個冷顫。
“不管怎麼說,你的軀體容貌确實不錯,既然你說大不了就是死了,那要不我這就将你殺了,将你的屍體用特殊密法保存下來。”
他意味深長地安慰道:“你放心,我會将你保存在一個水晶棺内,隻偶爾會讓友人觀賞一番,絕不損害你的遺體分毫。”
賀言竹咽了口口水,在床沿穿好錦靴,“我突然覺得活着挺好的,死了太可惜了。”
他看到桌上的餐食,“今天在這裡吃嗎?”
一個鴨腿被遞到唇邊,薛無妄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估計是又犯病了。
“吃。”言簡意赅。
他皺眉,“我還沒洗手。”
薛無妄又将鴨腿往他唇邊遞近,“就這麼吃。”
賀言竹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将薛無妄暴揍,緩緩張開了唇,在鴨腿上咬了一口。
一旦過了心裡那關,開始了第一口,後面他便不再想太多,慢慢的将鴨腿吃完。
他小口小口地咬着鴨肉,為了避免被鴨腿蹭上臉頰,吃的很小心。
看着這一幕,剛剛還有些生氣的薛無妄突然感覺心裡有些怪異,用他自己不自知的親昵語氣問道:“餓了吧?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