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妙真将信寫好後,來到了與那人約定的地方,那人依舊是一身粗布麻衣,見了楊妙真寫的信後大為欣喜。
“哎呀姑娘,你的字可真好,一點也不比那些男子的差!”
楊妙真笑了笑,謙遜地搖了搖頭。
連誇她的字好都要與男子的比較一番,楊妙真覺得那句誇贊并無太大意義。
辭别那人之前,楊妙真好奇地問他,“你弟弟在山東過得如何?”
“不算好也不算壞吧,那地方的吃食他不太習慣、水土也和江南截然不同,不過弟媳就是他在當地娶到的,他能吃苦耐勞、又是大塊頭,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将軍們也重用他...”
楊妙真點點頭,與那人告别。
她定是要離開餘杭的,隻是不知道該向往何處。
往南走的路并沒有多少人熟悉,往北正好可以乘船走水路去往中原,于是楊妙真終于決定了方向。
将馬匹在驿站安頓好了之後,楊妙真乘上了北上的船隻。
聽着船夫熟悉親切的歌聲,楊妙真有種難以言說的失落感。
沒有見到葉蘭姑,是産生這股失落感的緣由。
離開了餘杭,隻怕是更難再見到葉蘭姑了,楊妙真甚至覺得她們今生緣分已盡。
看來她注定要孤單一生,她不會再遇到蘭姑那樣好的人、也不會再遇到令她動心的靈魂。
在水面上了飄了幾日之後,楊妙真到達了京口。
她扶着岸邊的石柱小心翼翼地下了船,然後同船夫道了謝。
京口也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楊妙真撐着油紙傘進入城内,然後四處搜尋着客棧旅店。
路過有幾家客棧,但裡面看起來人很多,楊妙真不太想住在過于熱鬧的地方,隻好繼續尋找。
靜谧的小巷子深處有一家很古樸的客棧,楊妙真眼前一亮,滿心欣慰地走了進去。
夥計接過她手裡濕漉漉的雨傘晾在窗邊,老闆熱情地招呼着她來到前台。
“姑娘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先住上幾晚,普通房間便好。”
接過門牌後,楊妙真跟着夥計上了樓,房間裡很幹淨,這令她更為舒心了。
在窗前的小桌子上看了一會雨,伴随着淅淅瀝瀝的雨聲,楊妙真又抽出一本師尊送給她的道經讀了起來。
度過了下雨天之後,第二日天氣放晴了起來,楊妙真帶着些許期待出了客棧,想去街道上走走。
石闆路上還有未晾幹的雨水,楊妙真躲過一灘灘的水窪,小心地提着衣擺。
逛到中午,楊妙真看見不遠處有家店面很有特色的酒館,四周攀着綠葉藤蔓、還開着幾多牽嬌豔的黃花。
楊妙真情不自禁地走了進去,坐在角落裡點了幾碟菜。
正吃着,前面傳來喧鬧的聲音。
“别走啊小娘子,說好了要陪我喝酒的——”
“我何時答應了?松開!”
“诶!亂動什麼,别以為大爺我看不出你這小賤蹄子是做什麼營生的,裝什麼清高啊?”
“呵,你看出什麼了?說說看——”
“哈哈哈,你同我走,和我喝酒去,我就告訴你...”
“松開,快點,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楊妙真被他們的聲音吸引,擡起眼看了過去。
這一看,竟讓她猛地一驚。
那正在被幾個富家子弟騷擾的女子,看起來格外眼熟。
不,不隻是眼熟,那張臉曾千百次地出現在楊妙真的夢裡,同她緊擁、親吻、纏綿...
楊妙真本能地站了起來,然後快步走過去。
她的心跳快的厲害,快的像是要蹦出來。
走的近了,楊妙真看見了對方愈發清晰的面容,看到那雙格外親切熟悉的、俏麗多情的眸子,看到了那兩道月牙般彎曲的細眉。
她穿着紅白相間的間色裙,衣袖正被一個醉醺醺的男子拉扯着。
楊妙真快步走到對方面前,擋下了男人還想騷擾的手。
“你們在做什麼?”楊妙真冷冷地看向那人。
“呦,你是哪裡來的小白臉?想要英雄救美啊?不對...嚯,原來你也是個女人啊,不過老子沒看中你,别擔心哈——”
那人色迷迷地掃過楊妙真的前胸和脖頸,嘲諷地瞥了她一眼。
“你在諷刺我?還要對她行不軌之事?”
“對啊,那又怎麼樣?快讓開,别在這娘們唧唧的!”一旁的男子也湊過來,推搡了一下楊妙真的胳膊。
“讓開!”楊妙真猛地一甩手臂,将那人晃的往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