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達到停靠岸時,楊妙真與葉蘭姑正毫無防備地欣賞着岸邊的風景。
微風吹拂着湖邊的蘆葦,像是身姿搖曳的舞女,蘆葦葉時不時地撥着平靜的水面,幾隻蜻蜓從上面飛過。
突然,從岸上竄出四五個蒙面的男女,他們身手矯健地跳上本就窄小的船隻,楊妙真連忙抽出佩劍迎了上去,船家吓得抱着頭蹲下來,而船則被他們拖着漸漸靠岸。
葉蘭姑見他們與楊妙真正打得火熱,悄悄從腰間摸出幾根毒針,然後對着其中一人的後背甩了出去。
“啊!”
那人痛苦地摸了一下後背,動作停頓下來。
似是發現了罪魁禍首,另外一人轉而向葉蘭姑撲了過來。
楊妙真在窄小的船上根本施展不開,為了不落入水中,她隻好盡可能穩固下盤,用手靈活地控制着劍柄。
誰知其中有個個子矮小、行動靈敏的,趁她與旁人打鬥之際,趁亂扯走了她腰間的玉佩、随後又順走了放在旁邊的一個包裹。
楊妙真剛要去追,衆人便慌忙跑向岸上,楊妙真一個箭步跨上了岸,将利劍狠狠刺入其中一人的後背。
其他人也不去管他,慌不擇路地逃走,楊妙真見東西不在那人身上,便無奈地歎了口氣,回到船上不再傷他。
葉蘭姑回過神來,拉住楊妙真的衣袖,“他們搶走了你的什麼?”
“師尊給我的玉佩...還有我的書...”
葉蘭姑松了口氣,轉身将受驚過度的船家扶了起來,然後安撫了他一陣,船隻才緩緩移動起來。
楊妙真神情嚴肅,葉蘭姑以為她是因為東西被搶走了,“那些書...是很重要的嗎?”
楊妙真回過神來,朝她淺淺一笑,搖了搖頭。
“我隻是...我最近才知道,我有多麼技藝不精...看來下山曆練是對的。”
自從下山以來,從被道門同宗暗傷、到被琴妓種蠱、到剛剛被一群強盜一樣的流氓搶劫,楊妙真這才知道真正的江湖有多麼危險,從前道觀裡的那些同門比試根本算不得什麼。
“你已經很厲害了,是他們太過狡詐,太狡詐的人也掀不起什麼風浪的。快看,船就馬上要靠岸了!”
葉蘭姑指了指逐漸熱鬧起來的岸邊寬慰她,卻也知道楊妙真正在逐漸開始認清這個爾虞我詐的世俗世界,這對她來說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那幾個蒙面男女一路跑回到一個破舊的大茅草屋,這裡從前是個土地廟、後來就漸漸荒廢了,本地的丐幫弟子便将這裡作為了他們平日的居所。
“大當家回來了!今天搶到什麼了?”
從裡頭跑出來兩個乞丐,那大當家的将一個個子矮小瘦弱的女孩推到前面,“今天的東西都是阿月搶來的!”
“對,今天阿月立了大功!”
衆人為阿月歡呼起來,阿月害羞地擺擺手,跟着他們進了茅草屋裡。
“诶,劉二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回來?”其中一人注意到少了人。
“不用管他,我臨走前看過了、傷的不嚴重,一會就回來了!”大當家的拍着胸脯道。
“阿月快打開給我們看看!”
“對對,是什麼好東西?”
大當家的瞪了一眼他們,“你們先聽我講啊,今天這位看起來是個有錢的主兒、還是外地來的,就是個姑娘,剛開始我們還糾結要不要去搶,後來是劉二一拍腦袋、說看見那姑娘腰間配了劍,我一猜就不是一般的女子,于是便放心地去了!”
正說着,阿月先将手裡的玉佩給他們看了看,那玉佩本是楊妙真一年前在師門武林大賽中拔得頭籌的獎賞,質地極佳。
“嚯,好玩意!這樣的品質還少見哩!”
阿月又将那包裹緩緩解開。
可一見那包裹裡的東西,衆人又全都傻眼了。
裡面不是他們所以為的“值錢貨”,而是一堆在他們看來毫無用處的“破紙”。
“這些都是什麼啊?這個念什麼...什麼玉...什麼經...這人是做什麼的啊?帶那麼多破書做什麼...”
阿月卻有些擔心起來,“說不定是她重要的書呢...錢财也許是她的身外之物,要不也不會随身帶着這些...”
思考了片刻,阿月怯怯地出了聲,“要不...要不我将這些書給她們還回去?這些我們留着也沒什麼用...再說了,我們不是一直都說要幫助有需之人的嗎!”
旁人剛要開口,從門外闖進來一個氣喘籲籲的男人,“呼...你們.. 也不等等我!”
“你怎麼來這麼慢啊?處理那麼長時間?她傷你很重啊?”大當家的看向劉二。
“狗屁!我劉二就算血流成河也沒叫過疼!我是跟着她們盯了一會,怕她們報複...”
阿月連忙抱起包裹起身,“那她們去哪了?你看着了嗎?”
“好像去城東的洛馬巷子了,剛來、估計是去投宿的——”
還未等他說完,阿月便快步跑出了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