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群星之下,少年的目光如同高山融化的春水,林間淺淺的涓流。
夏油傑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讷讷開口:“那……我應該怎麼選擇呢?”
“這取決于你自己。”溫迪飄到他身前,點了點他的胸膛,“取決于你的心靈。
“想守護,便架起厚盾;想傷害,便舉起兵戈。隻要你願意承擔後果。”
“我的……心?”夏油傑捂住胸口,感受有力的心髒在溫熱的胸腔中跳動。
他的心是怎樣的呢?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将自己置于保護者的位置上。他覺得,自己比父母強、比同學強、比見到的普通人都要強,為了讓他們不受傷害,他要保護他們。
可是那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他真的是為了保護而保護的嗎?還是……
即便已經過去了很久,夏油傑依舊記得,幼年時第一次使用術式,讓母親脫離咒靈的迫害,從病床上下來時,他們一家驚喜幸福的笑容。
那是他第一次下定決心保護他人的時候。
是了,他不是單純的為了保護而保護的。
他是為了……為了更多人能平安,更多人能得到幸福。看着他們幸福,他也會滿足。
他的心靈想要滿足與認可,這是他的願望,也是他的枷鎖。
“呼,呼……”
夏油傑猛地站起來,呼吸急促,血液從大腦流向四肢,眼前陣陣發黑。
“我……我需要思考一下。”他說,“很多事我想不通,我需要,我需要時間來思考……”
“當然沒問題。”溫迪微笑,“你還很年輕,留給你的時間還有很多很多,試錯機會也有不少,你可以慢慢想。
“時候不早了,年輕的少年人應該在這個時候鑽進被窩呼呼大睡哦,不然可是會長不高的!”
伴随着一陣溪流般的笑聲,青色的少年悄然離去,就像他來時那樣無聲無息。
狹小的出租屋裡,神楽溯也關了燈,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星星發呆。
“統。”他突然說。
“宿主,我在。”系統屏幕出現在床邊。
“我突然間有點懷疑。”神楽溯說,“我隻是一個吃貧困補助和獎學金長大,靠着勤工儉學維持生命的理科生,那種富含哲理的話是我能說出來的嗎?”
系統沉默一會兒,回答:“宿主,如果隻看社會閱曆,您已經不比飽經風霜的老油條差了,請不要妄自菲薄。”
“……不對,還是不對。”神楽溯坐起身,毛毯從肚子上滑下來。
“我覺得不對勁,我在說出‘世上有很多人出生,又有很多人死亡’那種話的時候,我的心率和血壓很不對勁。”
都說醫者仁心,這年頭還敢去學醫的有十分甚至九分都懷着慈悲和奉獻的精神,但他還是個在學理論的學生啊。
他又沒有見證過死亡,又沒有上過手術台,為什麼會有那種一口氣堵在胸口怎麼也咽不下去的感覺?
……而且,選擇學醫本來就很不對勁。
他無父無母,沒有穩定的經濟來源,好不容易高考考出一點成績,應該去選來錢更快的專業才對,是有多想不開才選擇讀書八年實習八年的醫科專業?
他是這麼無私的人嗎?
不吧,他可腹黑了。
“統,我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嗎?我是不是早就做過别的系統的任務,但是出了什麼事忘了?”
神楽溯定定地看着屏幕,等待系統的答複。
屏幕對話欄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反反複複跳跳删删許久,才說:
“管理局裡沒有宿主的工作記錄,您的反應可能隻是機緣巧合吧。”
“是嗎……”神楽溯皺着眉,抓住毛毯緩緩躺下。
但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他不會忘的。
…
……
幾天後,通過七七和溫迪從中運作,五條悟和夏油傑暫時放下了把天内理子送走的想法。
現在咒術界高層因為天元進化的問題忙得上氣不接下氣,加上行秋在裡面攪混水,短時間内沒人會來找一個已經沒用了的星漿體。
說到底,像星漿體這種重要的犧牲品,他們肯定培養了不止一個,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同化失敗,就隻能是天元的意思。
高層隻能一邊聽從天元的安排,一邊把怒氣灑下下級身上罷了。
兩個dk把天内理子和七七都安置在一個新的住處,是他們挂名在學弟名下的一間房産,順便還從黑市上弄了幾個仿真面具和□□給女孩們用。
(七海海:so?起猛了名下突然多了個房子?)
處理完這些事後,他們又像沒事人一樣回高專,被夜蛾正道提着耳朵教訓了一頓,然後恢複正常上課出任務了。
說是和以前一樣過日子,其實暗地裡還是在想辦法找爛橘子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