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府比不得京都,抓到了黑衣人也不好審問。何況此次赈災也大功告成,他打算等太子養好傷就啟程回京。

縣令從鎮上找來大夫為太子醫治,傷口比較深,又失血過多,無法立即就出發。需要在縣令府養上一陣子，淩灀想回去又不放心懷王是否還會派人行刺太子，隻能讓冥刃處理好傷口後回京。

太子已經昏迷，縣令滿頭汗地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太子在他管轄範圍内受傷，被皇帝知道不得滅了他！

“原本我們打算這幾日回去的，現在還得再多住一段時間。”淩灀看着太子的傷小聲道。縣令連連點頭：“是……大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淩灀讓冥刃把太子受傷的消息瞞的死死的，京都要是知道了絕對會對皇後不利。

懷王被他關在冥衛的暗牢裡,眼睛上蒙着黑布,耳朵也被塞了布團,身上的衣裳已經髒了。冥衛都閉着自己的嘴,隻給他送飯菜,除此之外絕不理他。

“你們到底是誰？把本王關在何處？知不知道這麼做的下場是什麼！”

他在被關進來的第一日就開始對着冥衛喊，直到現在還不放棄。無人理會他，甚至每個人心裡都對他還有恨意。他刺傷了冥刃，冥衛們絕不能忍！

冥刃受傷被送回冥衛裡休養，冥鋒來到淩灀身邊保護他的安全，談及冥刃的傷他還有些憤憤不平——“懷王下手還夠狠的，冥刃身上多處傷口，雖然沒有太子身上的重，但也會留下很多疤痕。怕是以後找妻子難了。”

淩灀沉默的低着頭，屋裡的氣壓十分低沉。沉默了許久，淩灀的手指在桌上敲擊着：“先把冥刃的衛牌摘下來，把你的拿到最前面先暫代他的位置。等他傷好了再調回來。”

冥鋒應諾，“那現在該怎麼辦？太子昏迷,咱們回京的時間可能要延後了。”

淩灀搖頭,把坐着的衣擺撩起來放在腿上。

“甯璃來信,皇帝趁我不在已經對我下手了。要不是硯汐,太師府現在已經是一片虛無了。我得盡早回去,皇帝肯定還會再想法子的。”

“可太子……”

“懷王行刺太子已成定局,有我作證,皇帝會信大半,就算他不相信,其他人也會信的。太子不能離開,你在這守着,我先回京,把懷王也帶回去。”

商定好,淩灀和冥鋒開始做準備回京。那縣令還帶着全鎮的難民們來送他們,個個都揮灑着眼淚跪在路邊磕頭感謝。懷王因行刺太子被關在囚車裡,蒙着眼睛、嘴巴和耳朵。

帶着懷王不太方便,淩灀想快速回京,讓冥鋒騎馬帶懷王回京,他先行一步。

不眠不休騎馬幾日,淩灀回到京都,風塵仆仆頭發散亂,到太師府門口都沒被佟管家認出來。

“是我,淩灀。”

佟管家眯着眼看清楚淩灀後都快哭了,興奮地捏住他的雙臂：“大人回來了！回來就好！我一直擔心大人去那麼久會有危險,每日吃不好睡不好,現在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

淩灀胡子都長出來了,眼裡血絲滿布,勉強露出個微笑。佟管家興奮的直轉圈圈,說着要給他準備一桌好吃的,堪比皇帝的滿漢全席了。淩灀拉住他：“佟叔别忙了,這幾日可有什麼事？”

佟管家鎮定下來,“有的,幾日前大理寺有人說大人你和其他官員有通敵之嫌,要帶人抓你。”

淩灀心下了然,“我知道了,我先過去看看。”

他快步離開去找硯汐,佟管家還在原地高興的嘟囔要去為他準備好吃的好好補補。

淩灀馬不停蹄地到書房去找硯汐,這回硯汐立了大功,他要好好獎勵獎勵她！

硯汐一直守在淩灀院子門口,淩灀看到的就是她活動着僵硬的腿,四處張望的樣子。這個笨蛋,就不知道偷會兒懶？反正又沒人,這麼敬業幹嘛？

他心裡又心疼又軟和,放慢了腳步過去。硯汐有敏銳的聽覺,聽到腳步聲就扭過頭。“大人？你回來了？”

淩灀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溫柔和欣慰,“你一直在這裡嗎？”他一步步向硯汐走近。

“對啊。”

随着硯汐的點頭,他已經離得很近了。再一低頭就能碰到她的鼻尖。溫熱的呼吸輕輕吹到硯汐臉上,她睫毛不安的顫動。

“你做的很好,這回多虧了你,太師府才度過危機。”

硯汐的鼻尖都要出汗了,鼻尖有淩灀身上的香味。她微微聳動鼻子輕嗅他身上的味道,讓她腦子都清醒了許多。她往後退一步,那味道淡了一些。

“這是我該做的,大人一路趕來都沒休息吧？先去休息吧。”

她退後着回去給淩灀準備沐浴用的熱水、皂角、熏香等東西,有婢女去準備,她急忙跑到廚房找吃的。

“喲,這不是太師大人的紅人硯汐嗎,怎麼有空來我們這個小地方啊？”茯苓看到硯汐進來陰陽怪氣的笑,其他人也都斜着眼,帶着警惕的意味看着她。

硯汐毫不在意他們的态度,“太師大人回來了,做一些吃的。”

一聽到淩灀回來了,大家的眼神就都變了,不敢再造次,紛紛開始做菜,一時間動作飛快,都快冒出火星了。等菜做好後硯汐帶着人把吃的送到淩灀的院子。

“大人,飯菜來了。”

硯汐敲門後帶人把飯菜放在桌上,放滿了整整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誘人。

原本隻想睡覺的淩灀聞到飯菜香也覺得饑腸辘辘,坐在桌前。硯汐擺手讓下人們都退下,茯苓卻留下來。

“太師大人！我有要事禀告！在您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硯汐她害死了心夫人,陷害您和官員勾結有通敵賣國之嫌,您應該将她趕出去才是！”

她鼓起勇氣抹黑硯汐,把甯心的死怪在她頭上。硯汐知道當時很多人都在場看到了事情的經過,茯苓就是想把黑的說成白的都不太可能。

淩灀優雅的用飯,不被外界所幹擾。茯苓站在那前也不是後也不是。硯汐也站在一旁等待淩灀的指令不管她。汗水逐漸從茯苓的頭上滴到地上也不敢擦,淩灀自顧自的做事就是一種無形的微壓壓的她喘不上氣,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淩灀這會兒真的是餓壞了,一頓飯能用得上狼吞虎咽來形容吃完,動作還是優雅的。一個時辰後他擱下箸,硯汐奉上帕子和漱口茶。

直到茯苓實在跪不住身體猛地一抖歪在地上,淩灀像才看到這還有一個人——疑惑的問：“你還沒走啊？”

茯苓憋屈的一口老血要吐出來。她跪在這這麼久,淩灀居然都裝作沒看見她？真的是不把她當人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