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現在……是硯汐?還是雪曦?”
看着自己的雙手,硯汐發出了疑問。她是不可能随意殺生,也不可能為了自己一時怒火就遷怒他人随意打殺他人。
還是她的聲音,隻是語氣并不是她。“有區别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如今你我共用一個身體,你做你想做的,我替你解決麻煩,咱們互惠互利不好麼?”
雪曦從鏡子裡出來後就附在了硯汐的身體裡,與她共用一個身體,二人的靈魂竟然莫名的契合,她還真不想換了。
“總之,現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咱們倆互不幹涉對方,若有人敢殺你,我替你殺了他便是。對了,你的傷十分嚴重,想要恢複到從前怕是不可能了。”
硯汐的傷勢太重,整條鲛尾都已經爛了,鲛鱗都被剝了個一幹二淨,哪怕回到海裡都不能恢複如初。
雪曦接管硯汐的身體後控制着她回到太師府,整個太師府已經是大虞國最手握重權的地方。自從皇帝死後,淩灀手握重權,在朝堂一手遮天。太師府的守衛更多,氣氛也都更凝重。
“看來你這小相公消息還真靈通啊,皇帝一死,他就掌控了整個朝堂。”
雪曦對身體裡的硯汐叨了幾句,邁步進入太師府。
太師府如今真實大換血,皇帝安排的眼線系數被淩灀處理掉,送出府。府上隻留了甯璃一人在後院生活,以夫人的身份享受下人的伺候,也是淩灀的眼線。
“這太師府還挺大。我在鏡子裡這麼久都不知道這太師有如此多的錢财。能不能讓我到皇宮裡住着啊?”
雪曦邊欣賞太師府風景邊尋找硯汐的院子,周圍的下人看了她都像見了鬼。
“硯……硯汐?”“她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活了?”
下人們都避着她,整個太師府的布局越往裡走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诶?這不是隻有女主人才會喜歡的風格嗎?是那個璃夫人設計的?”
雪曦悠閑地在水心亭閑逛,周邊都有下人在搬運東西,雪曦随手拉住一個人,“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都在搬東西?”
那下人回答說:“前段時日陛下給太師大人賜婚了,是裴丞相的女兒。夫人前日進的門,我們剛把紅綢收走,夫人說要改善府裡的假山等物件,命我們趕緊弄好。”
他忙着工作,來不及說什麼就繼續去忙。雪曦對這個裴相之女很感興趣,到後院去見人。
裴婉被皇帝賜婚,本該住在淩灀的房間裡。大婚之夜淩灀就把裴婉仍在婚房,自己去書房湊合一晚,之後也不允許她進入自己房間。就跟個木頭裝飾一樣放在府裡養着。後院被她治理得井井有條,皇帝死後,太子準備登基,淩灀監國掌握實權,也教太子治國之道。裴婉在京城貴女中地位也愈加尊崇,裴相也成為朝堂閣老。
“夫人不喜奢華,都把這些花換了!還有那邊的假山和鯉魚,都拿去換了!”
下人們走來走去搬着各種東西,雪曦靠在後院大門邊上饒有興趣的看着那太師夫人裴婉亭亭玉立地站在後院中央盯着下人幹活。她格外喜歡粉色,頭發全部挽起成髻,隻戴了金色的蝴蝶鎏金珍珠流蘇簪,一股溫和的氣質從她身上流露出來。
“都仔細着點,别把東西碰壞了。這可是夫人最喜歡的物件。”
裴婉從丞相府帶來的陪嫁婢女頤指氣使地指揮着,裴婉默認她的态度,見了有些下人汗如雨下累的喘氣也不叫停。
“啧啧,這也是個不好相與的啊。”
雪曦咂巴着嘴就要離去,那小婢女眼尖,看着一個漂亮姑娘就覺得是要和她們夫人搶淩灀,風風火火的提着裙擺大步流星的走到雪曦面前:“你是哪屋的?竟敢穿正紅?是不把夫人放在眼裡嗎?”
雪曦看着裴婉,她對小婢女的态度無動于衷,就是默認。她活了這麼久還從未有人敢用手指着她,對她這麼說話。
“你這小丫頭人不大,膽兒挺大啊,敢這麼對我說話。知道我是誰嗎?去問問你們太師大人去,看看這事兒鬧到他面前他是維護你的親親夫人,還是維護我。”
話說完雪曦自己都覺得自己被封印的這麼些年裡,一直回顧的夢境都把她的性子給磨平了。都能和人說那麼多廢話而不是直接動手了。
“你!你大膽!”
小婢女說不過她又怕她真的是淩灀的貴客不敢得罪她。裴婉這時走過來,眉目間盛氣淩人暗含傲氣。“這位姑娘,我們是否見過?”
雪曦蘇醒的晚,對硯汐和裴婉之間的事知之甚少,“不知道,應該沒有吧。”
“可我總覺得姑娘看着面熟。不知姑娘是何人?怎會出現在太師府?”
不知對方底細,裴婉不敢輕舉妄動。
“我乃雪……硯汐。”
雪曦的法力還未完全恢複,還是隐瞞身份為好,反正她現在用的身體是硯汐的,隻是眼睛是紅色的。
“硯汐……硯汐?是你!”
裴婉想起來這不就是幾年前賞秋宴上那名得罪了皇後被永和公主救下的小宮女麼,可……不是說她謀害永和公主,被關入大牢嗎?怎麼會出現在這?
“嗯,是我,怎麼了?”
雪曦的記憶裡并沒有裴婉這号人,也沒當回事。裴婉還記得賞秋宴那日硯汐是被淩灀帶回去的,這二人之間必然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系。若是她沒有嫁給淩灀還好,可她已經嫁給淩灀了,身為當家主母,她不能允許丈夫身邊有其他女人觊觎她的丈夫。
“硯汐姑娘和太師關系好像有點過于親密了,我也沒有惡意,隻是如今我是太師夫人,我希望你能離太師遠一些,恪守自己的本分,不要肖想不該肖想的人。”
除了裴婉的人,其他人都當沒聽見,不敢說話。裴婉赫然一副女主人的嘴臉對雪曦毫不掩飾釋放她的惡意。
雪曦永遠說話是一臉笑呵呵的,慢慢逼近裴婉。她的小婢女擋在裴婉面前,張開手護住她,“你要幹什麼?我們夫人可是太師大人明媒正娶的夫人,要是她出了什麼事,太師大人不會放過你的!還有閣老,閣老也絕不會放過你的!”
她們試圖用身份來恐吓雪曦,身份在實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雪曦僅是伸出一根手指就把小婢女推到一邊站都站不起來。
“裴……婉是吧?我不管你是淩夫人還是陳夫人亦或是皇妃,得罪我,你沒有好下場。我,你惹不起。”
她擡起一隻腳踩在小婢女的手上,咔吧咔吧的骨裂聲伴随着痛嚎聲,小婢女剛才指着她的手被踩爛,骨骼全部被碾碎。
裴婉顯然沒見過這等血腥駭人的場面,身體顫抖地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雪曦還在逼近,聲音格外溫柔,右手輕輕擡起她的下巴,手指摸上她上了脂粉細膩白皙的臉。
“多美的一張臉,多動人的一雙眼啊。若是毀了,該多可惜啊。你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你的這張臉吧?若是毀了,你可就什麼都沒有了。别怪我沒提醒你。”
她的手指如冰冷的蛇一般攀岩在她臉上,好像對着她吐着蛇信子,随時都能露出獠牙狠狠的咬她一口。
因為被雪曦的突然回歸吓到,她回來的消息淩灀還不知道,再次見到她是在太子的登基大典上。
皇帝薨了,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是欽定的儲君,淩灀做主尋了個良辰吉日準備他的登基大典。宮中都為了新帝登基而做準備,為新帝縫制登基禮服、冕冠,還要為新宮修葺做準備。淩灀忙的焦頭爛額的也沒時間回府,直接在皇宮裡住下。
新帝在天壇登基,需請示上天。若天無異象則表示上天承認新帝,反之則不然。新帝身着黑金色帝王冕服,踏着紅色的長長的地毯一步一步登上那最高處。台階頂層有個巨大的青銅爐,上面插着香,新帝需拿着香對着天壇拜三拜把香插進青銅爐,則儀式完成。
淩灀是一手将太子捧到新帝的位置的,新帝寬厚待人,雖有些呆傻,但得民心,愛民如子。上天同意新帝登基,新帝在天壇登基儀式結束後還要在勤政殿坐上龍椅才算正式登基為帝。
文武百官站在勤政殿裡頭,先帝的嫔妃們都站在外頭。皇後被奉為太後,徐妃失了永和公主被新帝晉封為先帝貴妃,為徐貴太妃,章婕妤亦被奉為章昭儀,與其他先帝的太妃們同居在後宮。永和公主被新帝追封為永和靈淑公主,其他兄弟被賜了封地封了親王,在封地居住。
繁瑣的登基儀式結束,新帝裝出來的威嚴就如洩了氣的氣球,讓禦前太監給他端茶捶腿。淩灀穿着帝師大人的禮服邁步走進了勤政殿,新帝将他封為帝師,依舊給日後的小皇子教書。
“參見陛下。”
自從硯汐死後,淩灀就像變了一個人,臉上不再有笑容,做什麼都提不起興緻,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新帝就算登基了,見到他也依舊是那副有些害怕他的樣子。
“老師來了,坐。”
“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