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街道上的霓虹燈五彩斑斓,晚風微微泛冷,但很惬意。
陸燼開車,桑黎坐在副駕駛上昏昏沉沉。
餐廳裡悠揚的小提琴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伴着紅酒的香氣讓人微醺。
陸燼因為要開車的緣故,所以沒喝酒,她配着鵝肝和牛排小酌了一杯,渾身暖暖的,雖然沒喝醉,但因為好幾年不喝酒的緣故,臉上紅紅的,但心裡舒坦。
回到家,桑黎徑直走向沙發,一下子躺了上去,整個人攤開,與沙發融為一體:“累死我了。”
陸燼将脫下的外套挂好,又彎腰撿起桑黎随手丢在地上的包:“衣服,脫了,髒。”
“唔,”桑黎一扯扣子,扔掉外裙,露出裡面的吊打打底裙。
家裡暖和和的,也不冷。
他拿過裙子:“長筒襪。”
桑黎雙腳搓了搓,蹭下來襪子:“等會我去洗。”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過後,膽子變大了。
居然趕當着陸燼的面這麼放肆。
他也沒嫌棄,撿起裙子和襪子,走向洗衣間:“吃個飯就累成這樣,在收容所都養廢了?”
桑黎伸了個懶腰,順手拿過抱枕擋住臉:“哎,誰讓咱們陸隊天生體力好啊,我可比不上。”
陸燼低笑一聲,沒有接話,拿着換好的衣服進了浴室。
卧室沒關門,水聲很快傳來,桑黎擡眼看着禮物的燈光,随手給自己拿小毯子蓋好。
洗了不久,浴室的水聲停了,陸燼一邊用毛巾随意擦着頭發一邊走了出來。
桑黎聞聲看過去,隻開了台燈的客廳昏黃燈光下,他穿了一條深色的睡褲,上半身的水珠還未完全擦幹,在燈光下映出一層微微的光澤。
寬闊的肩膀,流暢的肌肉線條十分清晰,就像大理石雕塑,桑黎本來随意滑動着手機屏幕的手頓住了。
咽了口唾沫。
這個……
有點……
大尺度……
但,桑黎是不會回避的。
她的眼神從他線條分明的鎖骨滑到肩膀,再落到他胸口處一道尚未完全褪去的新傷疤——那是在上次抓捕安珀的行動中留下的,雖然已經愈合,但仍顯得觸目驚心。
桑黎覺得,如果有“異常體凝視”這個詞的話,自己現在的眼神應該就是這樣。
“還看?”陸燼坐在她旁邊。
桑黎耳根瞬間燒了起來,然而卻并沒有慌亂地把視線轉回手機屏幕,反而坦蕩蕩的落在他的胸膛上,反駁道:“你不穿衣服,别人還不能看了?”
陸燼笑:“滿意?”
桑黎煞有其事點評道:“還不錯。”
他身上的薄荷沐浴露味道混合着清新的水汽,壓得桑黎多聞了兩下。
陸燼低低笑了起來,有些慵懶、危險:“那就不穿了。”
桑黎:“你還是穿上吧,着涼了,宮寒,生不出孩子。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有生育能力。”
陸燼:……
陸燼擦幹頭發,将平闆遞到桑黎面前,神色凝重:“對了,這些信息你有必要看一看,你有知情權。”
桑黎接過平闆,點開屏幕,文件标題清晰冷硬映入眼簾:《BEAM-915研究檔案更新報告》
【編号:BEAM-915】
【代号:月光塞壬】
桑黎手指一抖。
陸燼:“咱們離開後,局裡派人去重新搜尋,我覺得你也有必要知情。”
桑黎默然。
【研究概述:BEAM-915,即代号“月光塞壬”,自稱為“安珀”,推測為一種由未知生物轉化而成的非人類存在。初步确認,該生物以高頻聲波作為其主要武器,具備強烈的迷惑和攻擊性,能夠幹擾人類神經活動。】
【附錄3,更新發現:2025年1月7日,在北緯██°██′,東經██°██′的海域岩洞中,調查小組發現了一具保存完好的白骨遺骸。經過實驗室比對,确認該遺骸為“BEAM-915”生前的原始人類形态。】
【遺骸顯示多處骨折和陳舊性創傷,包括肋骨、鎖骨多處愈合不全的斷裂痕迹,推測長期受虐待所緻。(如圖所示)】
【緻命傷:後腦骨明顯裂痕,符合鈍器沖擊特征。裂痕周圍留有血液沉積痕迹,表明緻命傷為生前所受,并為直接死因。】
即使是白骨,但圖片上的傷痕仍然觸目驚心。
陸燼說:“結合遺骸狀态與檔案分析,9……安珀生前疑長期遭受虐待,死亡原因極可能與暴力傷害有關。推測人類形态死亡後,通過未知方式轉化而成異常體。”
還是不要說BEAM-915了,否則桑黎又要崩潰了。
桑黎看着報告,果然安珀是被非法組織擄走在公海上摘器官的醫生嗎?
因為拒絕,所以遭到了非人的虐待,最後自盡的嗎?
桑黎覺得心疼。
陸燼沒說,連同安鉑屍體一起被發現的,還有一個小型gopro攝像機,記錄了穿上的所有非法行為。BEAM已經對錄像進行複原,同時提交給國際刑警進行下一步工作。
至于安珀為什麼會變成異常體,還是一個謎。
也許正好因為人魚運落在那片海域,靈魂相撞,死而複生,成為了記憶混亂的異常體。或者,靈魂出現了實體化,形成了異常體。異常體的形成過程千奇百怪,像桑黎這種完全沒有記憶的也存在。
桑黎把平闆交給陸燼:“可憐。”
她盡量不去想安珀。
想多了愧疚。
生态異常管理局的人總說,人類和異常體就像敵對雙方的戰鬥。
戰鬥嘛,肯定會死人。
但不死在自己頭上,總覺得不會痛。
陸燼放下平闆:“去洗澡吧,今天累了。”
桑黎走進自己小屋,這裡的浴室特地被安置了浴缸。
熱水伴随着白霧緩緩升起,環繞在乳白色的瓷磚和鏡面之間。
她拿出一個彩虹色亮片的浴球。
浴球不算貴,四五十塊錢一個,每個月也就用一兩個,但足夠提升幸福感。
浴球投入水中,彩虹色的泡泡瞬間擴散開來,一層層泡沫覆在浴缸上。
等放水的功夫,桑黎換上了浴袍。
陸燼從廚房走出來:“水溫别太高,我給你倒了杯檸檬水,拿進去吧。”
檸檬水是常溫的。
這種情況下喝冰水有礙身體健康,容易梗到。
“嗯,好。”桑黎聲音懶洋洋的。
陸燼囑咐道:“時間别太長。”
他看着桑黎走入浴室,心想果然安裝浴缸是對的,桑黎一直想要一個浴缸,在收容所的時候就算她有錢,員工也不會給她安裝的。
他仿照桑黎會喜歡的風格重新裝修了她現在的卧室和浴室,隻不過沒想到,桑黎一晚都沒在裡面睡,反而和自己同床共枕。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浴室内,桑黎脫掉浴袍,熱水包裹住身體的一瞬間,亮閃閃的彩色泡沫黏在白皙的肌膚上,發出砰砰啪啪的聲響。
啊,舒服。
桑黎擡手拿過平闆,随手點開一部最近很火的劇。
還挺惬意的。
如果日子像現在這樣一直惬意下去,也不錯。
桑黎選了一部喪屍片。
在安全屋裡看恐怖電影最讓人快樂。
濕氣蒸騰。
檸檬清新。
桑黎正在投入看電影,突然,浴缸中響起“噗通”一聲。
欸?
漏水了?
桑黎按下暫停,看着浴缸。
她看不見泡沫之下的水面,但隐約覺得水裡有什麼東西在動,水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攪動了一下。
彩色泡泡也随之微微晃動,像是有魚遊過。
怎麼回事?
桑黎用水下去摸。
難道陸燼家裡還用質量不合格的殘次品?
突然。
桑黎的手觸到了一片冰冷而滑膩的東西,那觸感與肌膚完全不同,像是魚鱗。
什麼東西?
蟲子嗎?
啊啊啊啊救命!
桑黎吓得往後撤,不讓那東西碰到自己。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