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啊!
——你!
在嘴唇即将貼上的刹那間,走廊突然響起紛雜的聲音。
咚、咚。
有人來了!
桑黎倏然扭頭,也顧不得這個叫秦野的男人是哪裡冒出來的,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把他推倒衣櫃裡:“别出來!你回去!”
“讓斯洛看看,誰在你床上,不好嗎?”秦野挑釁道,“我就在這裡等着他。”
“那你就一輩子别見我!”桑黎怒道,“進去!”
她不由分說,把人往裡趕!
順帶提起腿,沖着男人踹了一腳!
可惜,沒踹到屁股,畢竟太高了!
——咚、咚。
敲門聲還在繼續。
很輕,但很有節奏。
聽起來甚至有些溫和。
“桑黎。”
有人在門外喚她的名字。
然後,沒有等桑黎回答,那人推門進來了。
此時,桑黎剛關上衣櫃,爬上床。
又進來了一個,不認識的人。
桑黎望着陌生的面孔眯起眼睛。
看起來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應該不到二十歲,皮膚很白。
棕色的卷發幹淨柔順地貼在額前,藍色的眼睛泛着玻璃一樣的光澤。深色紳士服,剪裁完美,扣子系得一絲不苟。手上還帶着一隻細窄的金屬指環,像是某種象征身份的信物。
溫柔、紳士。
很像童話故事裡的王子。
“你終于醒了。”他語調像微風拂過水面,很輕柔。
桑黎怔住了。
她也不認識這個人。
“啊?”她聲音有些不穩,還在喘氣。
“我叫斯洛。”他說,藍寶石般的眼睛充滿柔情。
斯洛?
她剛才好象從秦野的嘴裡聽過這個名字。
“斯洛……先生?”桑黎重複一遍。
他笑了笑,似乎聽到了什麼可愛的誤會。
“不用叫我先生。你以前都叫我斯洛的,記得嗎?”他停頓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我是你的丈夫,桑黎,看來你昨晚喝酒真的喝多了,酒精傷身體,還是少點吧。”
空氣靜了一秒。
桑黎的腦子又一次嗡地一聲亂了。
啊,丈夫?
她已經結婚了?
哦對,秦野是情人。
斯洛是丈夫。
怪不得啊。
還是秦野好看……
“你看起來,年齡不大,感覺剛成年。”桑黎琢磨了一陣,“抱歉,我腦子好亂。”
比自己小三四歲的感覺,她是真的不記得自己結婚了。
“……剛成年?”斯洛微微一愣,随即忍俊不禁笑出了聲,“我比你大三歲,親愛的。說真的,早知道昨天就不讓你的朋友來陪你喝酒了,昨晚你喝的太開心了。”
他舉起手,像是要撫摸她的臉。
桑黎躲了一下,避開了。
斯洛的手僵在半空中,但并沒有覺得尴尬:“今晚這裡還有舞會,你期盼很久的不是嗎?我陪你去買衣服,特地騰出來這天為了你。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是你最喜歡的玫瑰花果醬和紅茶,還有櫻花味的冰淇淋。”
桑黎眨眨眼。
對于斯洛,或者秦野說的一切,她都想不起來。
真的是宿醉了嗎?
她感覺自己像掉進了哪本穿越戀愛小說裡。
不過,腦袋依舊發脹發懵。
很快,有人送來了早餐。
是銀托盤裡的三明治、濃湯和一小碟剛烤好的牛角包,奶香四溢,還有剛剛制作好的玫瑰花果醬。
“你喜歡的。”斯洛柔聲道。
桑黎坐在房間内的沙發上,看了看精緻的早餐,夾了一塊三明治送進口中,熱乎的火腿和融化的奶酪讓她心情好了幾分。
吃到一半,她擡頭看了看對面的人。
他們是政治聯姻嗎?沒有感情基礎的那種?
因為,看起來這個丈夫還被蒙在鼓裡,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情人的事實。
一個小時後,兩人便乘上一輛馬車出發。
去購物。
馬車座位上鋪着絨面軟墊,還有淡淡的香草味。
斯洛坐在她身邊,保持着适當的距離,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關切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還好。”
“嗯,宿醉是不太舒服。”
“但我還保持清醒。”桑黎的視線一直落在車窗外的街景上,神情平和。
馬車穿行在一條條整潔而寬闊的街道上。
街道兩邊是高聳的尖頂建築,窗戶嵌着彩繪玻璃,陽光穿過時灑下一道道斑駁的光影。建築上爬滿了綠色的藤蔓和玫瑰花。
桑黎沉默了一下,問道:“我昨天到底喝了多少?”
斯洛一頓,輕聲咳了一下。
“……不太好說。”
“你說。”
“一瓶半朗姆,一瓶葡萄酒,還有一杯,你堅持要試試的伏特加。”
“……”
“你還非要跳舞。”
“……”
“還差點親了馬。”
“???”
桑黎震驚:“我?親馬??”
斯洛溫柔點頭:“你說那匹馬長得像小時候的我,很招人喜歡。”
“我瘋了吧!”
斯洛在笑,看起來兩人的感情很好:“你沒有,我快瘋了。”
桑黎難為情的打哈哈。
但是。
她隐約記得,自己從不耍酒瘋啊,醉了就睡着了啊。
為什麼斯洛口中的自己,完全不像是自己?
在桑黎看不見的角落,斯洛眸色暗了暗。
太好了,這麼快就進入角色了。
他都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順利。
颠簸的馬車,讓他們手肘相觸。斯洛的心髒仿佛被蜜糖裹着的尖刺輕輕紮了一下,疼得發甜。
終于,終于抓到她了。
以後兩個人就可以住在城堡裡,不用去工作,不用社交,她也不用離開自己半步。
他們可以一起在陽光房喝紅茶,她靠在他的肩上,打個小盹。或者,深夜的卧室,她躲在他懷裡,嘟囔着夢話。
沒有煩惱,沒有他人,隻有我們。
從此以後,她隻能屬于他。
斯洛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突然。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