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知對那個身形很熟悉,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他幾個師兄随便一個動作他都認得出,很快就确認了水中的人他三師兄藍孝。
淩确和蘭知兩人面面相觑,快步上前把人從冰冷的水裡撈了上來。
“師兄!師兄你沒事吧?快醒醒!”
蘭知試圖把他師兄扣着肩膀搖醒,奈何藍孝如同進入了深深的夢魇,被魇住了一樣,一邊做着噩夢,神色悲傷,一邊口中呢喃着夢話。
可惜聲音太小,語速太快,蘭知沒有聽清,而淩确根本不在乎藍孝的死活,若不是因為某人……
算了,隻要沒死就行了。
蘭知将水逼出,藍孝才得以慢慢轉醒,藍孝神色恍惚,目光落在蘭知面孔上,眼神複雜。
“師兄你沒事吧?”
“我……沒事。”藍孝咳了咳,嗓子裡還有嗆到的水,淩确問:“說說看,你遇到什麼了?這麼狼狽。”
藍孝此時根本不在意淩确對他的态度,隻是冷冷的,蘭知恍惚間看到了十幾年前他第一次見到的師兄。
蘭知很多是擔憂:“師兄,到底發生什麼了?”
藍孝低頭扶着額:“我從房間裡出來,發現外面變了樣子,本以為幻境解除了,就想去找村外的骨蚺,一切都很順利,也沒有碰到虛幻蝶。”
頓了頓,又道:“我聽到了水流聲,順着河邊走,我看到不少魔族的屍體,上遊有不少虛幻蛾聚集,不知不覺間又陷入了幻境。”
“那你是怎麼掉到水裡去呀?”
蘭知想虛幻蛾應該沒法像靡落花一樣控制人的思維吧?
淩确也開口:“難道說是你腳底打滑摔下去了?”
藍孝卻閉口不談,隻是聲音冷冽:“夠了!”
深深吐出一口氣:“别問了,先想辦法離開這裡吧。”
淩确還想說什麼,蘭知阻止了他,怕他又刺激藍孝,淩确對着蘭知擠眉弄眼。
[什麼啊,這麼不相信我的人品?]
一道傳音落在蘭知耳邊,靜悄悄的,蘭知耳朵微微顫抖。也回了傳音過去。
[我隻是覺得師兄狀況不太對勁。]
[你就知道你師兄!我們再也不是哥們兒了。]
蘭知聽了本想反駁幾句,結果那斯直接切斷了傳音,說的話壓根傳不過去,他也聽不見,氣得蘭知牙癢癢了,想叨人。
惹人生氣的家夥還無知無覺,蘭知安撫自己,沒關系,反正打也打不過,他小人有大量,讓讓他怎麼了?
當前還是要找到離開村子的方法。
順着藍孝的經驗,上遊是虛幻蛾的老巢,那他們便順着下遊走。
果然越往下遊,河中藍色的鱗粉在減少,直至星星點點,四散到看不見,魔族的屍體倒是愈來愈多。
蘭知突然出聲:“我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淩确在他說完後立馬捂住了他的嘴:“噓,這種時候不要烏鴉嘴!”
“嗚……嗚嗚!”
蘭知嗚咽地點點頭,真憋屈啊!
淩确松開手,手掌不自覺握緊,有些事隻有在事後才覺得怪異,他掌心還殘留着蘭知嘴唇的溫度和柔軟的觸感。
搖搖頭,把奇怪的思想甩到腦後去,跟上了走了不遠的師兄弟二人。
事實證明蘭知的預感沒有錯,河流下遊聚集着不少魔族和魔獸的屍首。
他們在察覺有人來到後,一個個掙紮着把癱倒在河水裡的身體站立起來,魔獸也在嘶吼,魔族可怖的形象讓他們此刻複活的屍身格外猙獰。
藍孝動作迅速,提劍準備應戰,蘭知想起什麼,阻止了他。
“之前我記得有個陣法很管用,我試試。”
蘭知之前施的迷失陣是針對尚未恢複行動的死屍使用的,面對眼前“活着的”家夥們,他目前心情有些躍躍欲試。
有師兄和淩确在身邊打掩護,蘭知安心了不少,操作起來更是格外順手,在後方布陣成功,那群魔族亡靈被困,淩确也添了一把火,是實實在在的火,他借了蘭知的烏鴉一用。
墨羽的火焰瞬間爆發,将魔族團團包圍,燒成灰燼。
“哇塞!效果不錯嘛。”蘭知樂呵呵笑着。
“你從哪兒學的陣法?”
藍孝迷茫,畢竟他們師父常淨閑從未展露過任何有關陣法的研究和操作。
蘭知立刻收斂起笑容:“咳,是在天雲派書閣偶然看到的。”
随便編了一個理由,藍孝倒是相信了,真實原因當場隻有本人和淩确知道。
淩确憶起殘卷上的記載,那家夥果然還是看過了,幸好另一邊文盲看不懂,淩确保證蘭知暫時還不明白。
畢竟誰會看得懂天書呢?
消滅了那群魔族的殘留,天邊破曉,日頭剛剛升起,天快亮了。
幾人都清楚,幻境快要結束了。
随着太陽逐漸升高,虛幻蛾一隻隻縮回了老巢,晶藍的鱗粉變成無用的粉末,失去光澤,成為荒漠中的塵土。
周圍的環境不斷變換着,從久遠的景象到他們熟悉的,殘敗的荒村,幻境在不斷褪去。
直到圓日完整升高,幻境徹底破碎,村民們的身影也望着太陽,消失了。
“太好了,終于……”蘭知不顧形象地躺倒在地面,“終于結束了。”
淩确卻掏出武器:“離結束還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