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脫了衣服泡入水中。
稍稍松口氣。
陶夭不會遊泳,而且因為上次霁月湖的事故,還對水有點怵。
自己也不必擔心她那些出其不意的調戲。
沈卓沒想到的是,陶夭當然是不會水,但是她可以上岸呀!
陶夭套了幹淨衣服,踏上鞋子,偷摸溜到未名湖對岸。
由于她的行動相當鬼祟,導緻沈卓被她吓了一大跳。
果然什麼大石頭就都是騙人的!
他趕緊将身體泡進水裡,隻留下一個頭。
大半夜還黑漆漆的,被月光一打,多少顯得很詭異。
水鬼一樣。
“幹嘛幹嘛~”陶夭蹲下來,撅着屁股,伸手撩着湖水。
水珠濺到沈卓臉上。
微涼的水珠激起圈圈漣漪。
沈卓心底湧起一種莫名異樣,像是水中月影,抓不住,卻無比鮮明。
他感覺湖水的溫度有些高了,隻得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小心别掉下來了。”
不能這樣。
他明明知道不該多看,卻又無法完全移開目光。
明明知道不該如此糾纏不清,卻貪戀這份溫暖。
或許是應該說清楚了。
可她不會答應,自己也舍不得……
“哎呀,你害什麼羞嘛,又不是沒看過~”女流氓夭絲毫不憐惜人家的羞澀心情。
“小陶……等我賺夠了錢……我們……再談其他吧?”沈卓終是松了一些口。
仿佛将心裡的什麼隐秘糾結都歎了出來。
“那還等什麼!”
陶夭一拍水面,激起一串水花:“我回去就開始想計劃!”
像是已經看到了未來的錦繡前程。
這不,她激動地挂下兩隻白晃晃的腳丫,浸在涼涼的湖水裡,開始眉飛色舞地指點江山,對着黑漆漆的湖水擴展着莫名其妙的“商業帝國”——什麼釀桂花酒,開月下茶樓,甚至要在山上開辟一個觀星園還附送打鐵體驗!
牛皮吹到一半,陶夭忽然停了下來,咂咂嘴,像是剛剛意識到少了點什麼。
她雙眼開始放光。
盡管這光亮在夜晚顯得尤其吓人。
“……怎麼了?”沈卓僵硬地轉過頭。
“你不會是……”真的看到水鬼了?
“沈卓,你去采蓮子吧!”
陶夭的目光穿過他,射向湖心。
便用小短手指指——那裡有一片藕花。
沈卓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你等等。”
自己怎麼能拒絕她這點小要求呢?
便是為她踏水而去。
又為半截泡在水裡的人剝好,遞到嘴邊。
直到人雙頰現出滿足的紅暈,完全褪去了踩着馬糞的悲憤,這才出言提醒:“咱們回去吧。”
“啊?”
陶夭還沉浸在粉嫩的口感中,有些依依不舍。
沈卓拎着一包濕漉漉蓮子,牽着陶夭回去集體住處,就看見不遠處的王玄清正低頭整理行裝。
陶夭湊了過去,晃了晃腦袋,勾起個欠扁的笑:“喲,又整理你那堆道袍了哦?”
王玄清擡起頭,見她神采奕奕,顯然是恢複了些精神,便也開始放心大膽地回擊:“要我看呐,咱陶大娘子是不用換洗衣物的,畢竟你也不洗澡麼,即使不踩馬糞也一樣啊……”說罷又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幾天他們一直都隻能睡大通鋪的。
結果陶夭就是沈卓和王玄清二人之間的夾心了。
陶夭被那“懂的都懂”的眼神激怒。
她氣鼓鼓地踱到王玄清身邊,旋風般擡腳,便要踩他。
道長卻早有防備,腳跟輕巧一撤,身法靈活如飛燕。
陶夭的複仇……失敗。
“……哼!”她轉身就是一屁股将自己丢在衛龍的軟床上。
王玄清看她一臉遺恨表情,笑意更深。
“你可要小心衛龍留下的瓶瓶罐罐啊。”
“你說那個毒藥啊?”陶夭嗤之以鼻。
“少來吓唬人了,就算是愛毒成癡,用毒成瘾好了……哪有人将毒藥放床頭的啊?”
“你們覺得……那南嶺的毒藥是偶然麼?”
提起衛龍随身攜帶的那毒藥,沈卓的眉頭微微皺起。
“你不是說衛龍有南嶺口音麼,又是用的南嶺的草藥制毒,這很奇怪麼?”
陶夭啪地躺成大字型。
沈卓瞧了眼,很是自覺地拿過一旁的蒲扇替她扇風。
陶夭迎着小風,舒坦地眯起眼。
隻是沒過一會兒,某夭蛾子就不能美滋滋地躺平了。
小手雙管齊下,使勁撓着腿肚子,人也扭曲成一條蚯蚓。
“怎麼這麼多蚊子!?行了行了!就分析到這吧,後續等機會找上門來再行動也不遲!本姑娘要睡了!”
她耐心已然完全告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