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遠一段路後，鴻鈞感慨道：“呂嶽出手大方，他此舉說明真正認可了你這個師妹。”

淩星把造化丹倒入手心，那是枚雪白的丹藥，聞起來沒有特殊氣味，看起來也平平無奇。

“你仔細些，造化丹難得，煉一顆少說五百年，說是起死回生也不為過。”鴻鈞提醒。

淩星忙将造化丹裝好，驚奇道：“孫悟空被壓五百年，這一顆丹藥怎麼也煉五百年。”

鴻鈞解釋：“此丹的原材料皆是世間難尋的靈花仙草，煉制過程中又汲取了天地日月精華，因此珍貴。”

淩星的舉動引得孔宣側目，“你是真沒見過世面。”

“對對對，就你見的世面多，滿意了吧。”淩星反唇相譏。

孔宣默了默，說：“想不到你這一通折騰，還真有效果。靠百姓香火，真能增進修為麼？”

淩星臉上滿是笑意：“怎麼你心動了？”

孔宣直白道：“既然于修為有利，我自然心動。但若是成日同呂嶽他們一樣與凡人打交道，做些雞毛蒜皮的事，那這也不合算。”

淩星笑道：“你既想要好處，又不想付出，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何況人家百姓也不傻，你不給他們辦實事，百姓憑什麼給你香火。”

孔宣打消念頭，他實在懶得同凡人來往，“那你呢，你沒這心思？”

“還不到時候。”淩星自知不像呂嶽等人有一技傍身，她就算想為人民服務，都不知該服務什麼。

二人行了許久，依稀可見雲霧中有一座海上仙山。

“那是金鳌島。”鴻鈞介紹了島上的十天君，九男一女皆是通天門下弟子。

淩星不得不感歎：“師尊究竟收了多少徒弟，真是精力旺盛啊。”

鴻鈞道：“通天的弟子多是帶藝拜師，似你這般毫無根基的才是少數。”

“原來如此。”淩星又問，“那等于是師尊其實也沒怎麼教他們，就上幾節課，挂個名？”

“不錯。”

淩星明白了，轉頭問孔宣：“你有師父嗎？”

？

孔宣答：“沒有。”

淩星不懂：“那你沒師父，怎麼修煉的？”

“自己感悟。”

淩星：……

還能這樣嗎，是她孤陋寡聞了。

鴻鈞道：“先天生靈多數天資不凡，不需引導，便能自發悟道。”

孔宣瞥一眼淩星，“你跟那個人嘀嘀咕咕些什麼？”

“你怎麼……”話還未說完，淩星便住了口，她突然問對方有沒有師父，顯然是事出有因。

“沒嘀咕什麼，就說我師尊收了很多弟子。”

“也就你們這些蠢人才需要拜師。”孔宣不客氣地評價道。

淩星一聽就火了：“你也太自命不凡了！對，就你聰明，不需要拜師，也沒見你修成個聖人啊！”

孔宣當面被諷刺，他豈是能受氣的性子，即刻化成人形，到了小黃背上，站到淩星面前，臉色不善道：“你将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淩星沒想到孔宣反應這麼大，甚至眼瞳都映着火光。她難免氣勢弱下來，往後退了步，卻仍嘴硬道：“你耳朵不好，沒聽清是你的事，我為何要重複一遍？”

孔宣向前逼近一步，冷笑道：“怕了？怎麼不敢說了？”

到這份上，淩星反而豁出去了，“你沒修成聖人，這是事實啊。許你罵我蠢，就不許别人說你？你未免太霸道了。”

孔宣哼了聲，“我說你蠢也是事實。”

淩星從小到大都聽别人誇她聰明懂事，學業上名列前茅。可孔宣幾次三番說她蠢，說是朋友互損，那也過頭了。

“我不知道你的成長環境如何，但你說話有時真的很沒禮貌，動不動貶低打壓别人，孔宣，你是覺得别人都該順着你麼？”這些話淩星早就想說了。

她擡頭看着孔宣，眼睛有些酸澀：“我說你一句，你就生氣，那你難道沒想過我也會不高興麼？你扪心自問，這樣對嗎？”

淩星說到尾聲，聲音都不自覺發顫。

她倔強地轉過頭去，真丢人，怎麼要哭了一樣。

孔宣看清淩星眼中一點閃爍淚花，他愣住，難以理解：“你哭了？”

“沒有！”淩星馬上大聲反駁。

孔宣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憋了半天，道：“真沒出息。”

淩星徹底繃不住，她狠狠推了把孔宣，罵道：“你給我滾！”

結果當然是沒推動，孔宣穩如磐石，詫異地看着淩星瞬間淚如雨下。

淩星的眼淚如散了線的珠子，落個不停，她覺得丢臉，轉過身用袖子擦眼淚。

孔宣看她哭得身體顫抖，心中泛起一種莫名情緒，别扭開口：“行了，以後我再也不說你蠢了。”

淩星回過身，勉強止住眼淚，“你這算是道歉嗎？”

“算吧。”孔宣是第二次見淩星落淚，上次隻覺對方哭得很醜，這次卻不同。

好像有一點點可憐，再加上一點點可愛。

淩星說：“我們約法三章，從今日起，你不能再語言攻擊我，包括對我的能力、外貌、性格等等，也不能動不動擡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