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訴沈曉漁時,沈曉漁好一會兒都沒說出話來,半天出口也隻是,“你沒跟我說過。”
“這我怎麼告訴你,隻是一個感覺而已。”甯迦定有些笑了。
“我好久不看雜書了,每天在這裡埋頭背法律條令,密密麻麻,背得頭都疼。”沈曉漁吐槽,“我感覺我也快像你一樣厭文字了。”
“怎麼辦,可我感覺我要愛上學習了。”甯迦定開了個玩笑。
沈曉漁吐出句“滾”。
兩個人慣常聊些各自的生活。
臨到挂電話時,沈曉漁才說,“甯迦定,高中時候喜歡的人哪能喜歡一輩子呢,你現在忘不掉,不過是内心那點得不到在蠢蠢欲動罷了。”
“你喜歡對方什麼呢?說不定過幾年同學聚會再見面,你見着這個人發覺對方跟高中給你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萬一對方越混越差呢。抱歉這麼說啦,你看我,我喜歡過你,現在想起來還會有點小不平。”
沈曉漁還說,“甯迦定,你會不會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情,誤以為一點好感就當成愛情,高中時你就是這樣,誰來你面前你都可以說一句喜歡,向你表白時你就茫然。你說你的喜歡不是那樣的,那你現在說的喜歡又是怎樣的?”
說到後面,沈曉漁的語氣有些鋒利,好像帶着一點過去對甯迦定沒說出口的抱怨。
甯迦定沒想到沈曉漁會這樣認為,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都覺得自己對所謂的愛情缺乏正确的認知。
甯迦定好一會兒都沒有出聲,隻是在沈曉漁說話之前輕聲對沈曉漁說,“不一樣,有時候我想起他會覺得很難過,可是對其他人不會這樣。”
沈曉漁也沉默,再出聲時聲音變得有些幹澀,“你看,甯迦定,你其實沒有變,你還是不懂,感情不是這樣的,人也不可能隻對一個人感覺難過。”
“你隻是想起他的時候覺得難過,其實也會有其他人可以讓你難過,你……”
沈曉漁有點說不下去了,隻是告訴甯迦定,“我們下次再聊這些好嗎?我感覺聊這個也有點累。”
甯迦定沒同意,他說,“我們下次不要聊這些了吧,你覺得我不懂,我們說再多也沒有用。”
“迦定……”沈曉漁喊。
甯迦定隻是告訴她,“我們下次聊吧,你不是累了嗎,去休息吧。”
說不上愉快還是不愉快的通話,甯迦定沒有生沈曉漁的氣,也知道沈曉漁沒有别的意思,他隻是不太喜歡自己的感情總是被人否決。
甯迦定跟許式南第一次表白的時候也是這樣。
他埋頭寫了好幾個晚上的情書,塗塗改改,好幾次鄭曉舟問他在寫什麼,甯迦定都搪塞說是寫作文。
那會兒他剛替别人遞過一封情書,覺得這種方式很浪漫,想着給許式南也寫一封。精心修改的文字,再落款個不知所謂的名字,他假裝是替别人給許式南遞信,想看看許式南會是什麼反應。
許式南的反應是沒有反應。
他趁着體育課教室沒什麼人,裝作突然想起的樣子告訴許式南,“之前有人托我給你寫封信來着,據說寫這信還花了不少心思呢。”
說着,他就在抽屜裡翻找好一會兒,最後才拿出那封早就準備好的信。
許式南在寫卷子,聽到後的第一反應是說,“你還回去吧。”
甯迦定哪肯啊,勸他收下,“這信真是花了心思寫的,那人說的時候表情很認真,我都答應了一定給他送到。”
許式南聽到隻是停下手中的中性筆,轉過頭看甯迦定,“你答應别人,跟我不收有什麼沖突嗎?”
“你就看看吧,這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甯迦定被許式南一看,說出來的話都有些幹巴巴,沒什麼氣勢。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最後許式南還是接過了甯迦定手裡的信。
信是用的帶香氣的信封,甯迦定請教過沈曉漁然後跑校外書店買的。
白白的外殼,信封中間印了朵向日葵,沒有封口,許式南沒費力就把那張信紙拿了出來。
展開信紙呈現的就是寫得很大的字迹,本來一字一行被擴大到一字兩行,還有點刻意地使用弧形字體。
許式南打開後有點沉默,好一會兒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