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錯，還活着。”在瞧見黑臉小鬼來他這販賣春季第一單廢品的老闆挑眉，勉強誇贊了下他那還算頑強的生命力，畢竟他對外來的小鬼能活着度過犯罪巷的冬天不抱有一絲期待，他會死；不過事實證明，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被誇獎的孩子，也就是喬伊斯嘿笑了幾聲，在經過漫長的冬天，她也順利度過換牙期；如今咧嘴一笑，牙白得險些發亮，當然這也多虧臉上草木灰的襯托，她說：“多虧好心人的資助。”

從一天兩餐，到最後一天一餐，終于讓他們熬過冬天，看到青青綠草。

對于小鬼口中的好心人，老闆也隻是在心底腹诽一下：天真的小鬼，鬼知道他人的好心要用什麼回報回去；然後盤點物品，一如既往符合他的要求，同時數量有點不對，這可不是一個小鬼能撿的分量。

“怎麼，雇到幫手了？”他随口問道，并掏出相應的數額，在仔細清點一遍後，放在早早伸出的髒手上，他倒也不嫌棄，畢竟用水就能洗幹淨的事。

即便親眼瞧對方清點過，可到喬伊斯手裡，她還是當着老闆的面再次清點了一遍；對于這個行徑，他也沒生氣。

很好，沒少，當然也别指望多一美元。

在收好錢币後，賣出春季第一單的喬伊斯才回答剛剛的問題：“沒有，隻是遇到可靠的同伴。”

這使老闆上下打量了一番，可靠的同伴？在這鬼地方？還是冬天？

他很難想象喬伊斯嘴裡可靠的同伴長什麼樣，不過他活下來卻也是事實。

也不知出于什麼态度，老闆對櫃台前的小鬼說道：“那你可要留心了，這的夥伴可不純粹。”

至少不能有過家家的心态。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那是好孩子。”喬伊斯為男孩正名道。

可說服力微乎其微，甚至迫使老闆想擡手在她腦門上比畫一下，從而告訴她：瞧你這土豆似的身高，豆芽樣的體型，就不是小孩了？

“去去去，别妨礙我營業。”最終他沒這麼幹，而是老規矩，擺手讓她趕緊滾。

“好的，再見，老闆，祝您生意興隆。”她也幹脆，說完就離開了。

反倒聽到‘生意興隆’這詞的老闆呆愣了一下，擡手摩挲下巴，自言自語說道：“這小子可算說對話了。”

看來他還記得喬伊斯先前罵過他的話——你是好人。

這簡直是有史以來聽過最惡毒的話。

所以相比較，這次動聽不少，畢竟誰會跟錢過意不去。

不清楚這一小插曲的喬伊斯正打算對外探索一下。

自打聖誕節得到好心人的饋贈後，她便對街道外的事物充滿好奇，當然也沒忘記本地人傑森給予的評價：哥譚民風淳樸；同樣最冷的那段時間，她也見識過了。

所以在她很小心，從牆縫中擠出來到還算熟悉的街道後，她便貼着牆壁，躲在建築物的陰影下，警惕探索着。

不多時，喬伊斯再一次大開眼界，這一刻哥譚民風更加直觀、顯眼了。

她看到好幾起不同人針對路人的打劫、搶東西的畫面。

瞧着持有槍械或刀具的悍匪，那身高、那肌肉；再瞧瞧自己的小身闆，喬伊斯縮頭，吞咽口水的同時，壓下不适時宜的善良與正直，悄咪咪改道了。

有點吓人，哦，傑森還說過這有黑\幫，火拼也是常有的事，那麼……

想想曾看過的黑\幫火拼電影，她又一次咽了咽口水。

算了，這些還是别碰别沾了，她怕稍微蹭到一點就原地成盒。

路上喬伊斯撿到不少有趣的東西，比如最新的報紙，抖一抖便能看見封面上穿着精緻的男人，标粗的文字已經向他人說明這是誰，不過這不是看報紙的好地方；喬伊斯收起來，習慣性塞懷裡，然後又看向另一件，一本很薄、紙質暗黃看着像盜版的哥譚旅遊景點介紹冊，裡面附帶一張地圖。

這東西也不錯，她也收起來了。

等她淺淺探索完一條街後，便沿着來時的路回去了。

夜裡，她将所見所聞告知傑森，就像在睡前的小故事，簡單而又普通；可聽聞這一切的傑森顯然不覺得這是普通、簡單的事，他忍不住提高音量，總結道：“什麼，你又跑出去了？！”

在哥譚，失去成年人庇護的孩子對未知的事物有着極高的警惕性，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他們注定失去原本的純真。

“我很小心！”她強調道，然後拿出淘到的好東西，在燭火下，上面的字清晰可見，“瞧，這是近期的報紙，讓我們看看最近發生了什麼。”

原本到嘴巴的話，又被傑森咽了回去，他知道喬伊斯做事很謹慎，他說小心那便是真的有在小心，可厄運什麼時候長過眼？偏袒真正好心、無辜的人士？

小小年紀的傑森便有了這樣的感悟，他一邊生悶氣，一邊湊過去看起來。

他識字，但詞彙量也隻是正常孩子該有的量，這還是陶德女士教得好的成果。

所以這報紙傑森看得有些吃力。

而喬伊斯相反，她看得很快，一目十行，隻挑重點，結合後，大為感慨，“這韋恩先生也太心善了吧，他居然在哥譚開辦慈善……”

慈善？傑森立馬懂了，他撇嘴說道：“說不定隻是過個場，有錢人的把戲。”

也不排除，但能讓蝙蝠俠、羅賓跟其合作，說明這人還是有底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