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當夜

哥譚深處暗潮湧動，在還未爆發前便被不知名的義警們暴打得哭爹喊娘、四處逃竄，最終陰謀集體扼殺在搖籃裡；而對這一切不知情的人們正歡聚一堂慶祝着節日的到來，暖黃的燈光照亮溫馨的家園，餐桌上滿是豐盛的食物，以及必不可少蔥綠的聖誕樹。

輕快的歌聲和愉悅的歡笑填滿了他們的房間。

但在犯罪巷截然相反，路燈照亮道路，上面留有錯綜複雜的腳印，一眼望去，像是被毀的白色地毯，讓人暗自皺眉；而開在街道兩邊的商店早早關了門，沒有豔麗的色彩和純真的歌聲，除了酒館。

裡頭滿是男人高歌呐喊的嬉笑聲，偶爾還夾雜着低俗的話語，以及不可缺少的酒瓶碰撞聲。

這是犯罪巷最常聽見的聲音，酒鬼們隻會在意他少喝了一天酒，而不是今天是什麼節日需要慶祝。

但仔細一看，犯罪巷還是存在些許變化，街道少了很多人，跟着也少了很多莫名其妙或有計劃的紛争。

這一夜，犯罪巷比較安分，當然整個冬天都有可能這樣。

寒冷會帶走很多雜亂的思緒，以及熱血和生命。

瞧，巷子最西的燃燒爐已經開始工作了，它此刻正冒着火光，像獨屬犯罪巷的聖誕樹，火熱而又刺眼。

而作為犯罪巷裡戰鬥力最弱的群體之一——孩子，喬伊斯、傑森正縮在安全的區域裡，他們小鐵皮房前，用屬于他們的方式慶祝聖誕節的到來。

一個雪人，用随處可見的石頭做的眼睛和嘴巴，以及收集來的木頭做的手，就這樣立在他倆的小鐵皮房前。

看着自己一手塑造的成果，傑森很滿意，他扭頭問身旁的人，“怎麼樣，還不錯吧？”

與其說問，倒不如說是在顯擺他的成果，那擦幹淨的小臉上滿是得意與雀躍，從得到好心人給的食物後，他便有些焦慮，直到現在他才恢複些孩子該有的活力。

完美沒插手堆雪人的喬伊斯當即豎起拇指，正色說道：“完美極了，真不愧是你，動手能力一流。”

她滿是誇贊與認可反倒讓傑森不好意思起來，他手握拳在嘴巴咳了幾聲，罕見謙虛了下，“還是有點瑕疵的，下次我會給你堆個更漂亮的。”

然後有些不自然，卻也認真看着喬伊斯，然後對她說道：“聖誕快樂，喬伊斯，希望你喜歡這個禮物。”

他們所在的地方沒有路燈，平日夜間想要看清東西，隻能依靠蠟燭或月光，而今夜的月光不錯，恰巧照亮喬伊斯的雙眼。

她很難不觸動及感動，這孩子在用他的方式向她傳遞最真摯的情感——感謝她的收留，感謝她給予的食物，感謝讓他在這個冬天有人陪伴着。

而這方式也讓喬伊斯有了片刻回歸正常秩序的感覺。

他簡直就是犯罪巷裡的星光、花朵、火焰。

她将所有代表美好的事物投放在眼前孩子身上，然後向前走了幾步，張開雙臂猛抱住男孩，“我很喜歡，在我眼裡它很完美，謝謝你傑森，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随後放開，改拉着傑森冰冷的手進屋。

“好了，别在外頭待着了，你看你手多冷啊，等會感冒就不好了；今天正好過節，我們吃點好的，我記得有袋蝴蝶面，是位老奶奶給的，我們煮碗蝴蝶面，再放點牛奶；對了還有糖果……”

小小的鐵皮屋裡有着小孩斷斷續續的唠叨聲，還有透過紙糊縫隙露出的微弱火光。

誰也不知道，在不遠處高過周邊建築的廢棄燈塔牆壁上蹲着個黑漆漆的家夥，他像是在巡視領土，沒一會便飛走了。

聖誕眨眼過去，但冬天還在。

迫于饑餓，即便寒冷帶走熱血，可沖動與野性依舊殘留在人的軀體裡，為了存活且延續，犯罪巷多了槍聲與打砸聲，即便在最角落、最隐蔽的地方也能隐約聽到幾聲。

自此喬伊斯與傑森不再外出，哪怕白天，也隻是在小鐵屋旁走動一二。

為了避免可能存在的危險，喬伊斯連最簡單的法棍湯都不煮了，就怕有鼻子靈的尋過來；至于火還是會燒的，因為雪開始化了，天更冷了。

他們裹着所有衣服、被子，背靠背緊緊貼一塊，彼此體溫在這小小的環境裡相互傳遞着。

有次喬伊斯實在閑得慌，她便開始教傑森中文，這迫使她完善自己的信息：雖然不記得之前的事，但她還記得自己的國家以及語言；但傑森看起來有點不太相信，但還是包容地點點頭，沒多問什麼；然後喬伊斯開始了她的教學，這一教才發現傑森很有學習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