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

冷得直打哆嗦的喬伊斯搬開作為門的木闆，然後被眼前景象震驚到了——一層厚實的雪，白到亮瞎她的眼。

這才一晚上，就下得這麼厚？

孤陋寡聞的喬伊斯在震驚後，又心生難以克制的激動，她沒在第一時間刨雪，而是伸出有些發紅的手戳了戳白得像豆腐的雪，很蓬松、輕盈，她的手指不一會便陷了進去。

與此同時，蹲她身旁的傑森不明所以問道：“你在做什麼？”

“這是雪哎！”她語調比以往還要高昂。

不是很理解的傑森繼續問道：“所以？”

“我沒見過，它好好看——”焦糖色的眼閃着奪目的光彩直勾勾盯着傑森。

傑森依舊很難理解，但也配合道：“好吧，它确實挺好看的；不過我們要再不清理屋頂上的雪，想必過不了多久，好看的雪會壓垮它。”

“你不想大雪天重搭房子吧？”

作為過來人，見過大雪所帶來危害的傑森蹲她面前真摯發問道，小臉上有着成年人的穩重，讓人瞧着有種反差，怪可愛的。

喬伊斯緩緩打出問号，随後瞪大雙眼，原先難以克制的激動被現實狠狠打散，她語調更加高昂了，“誰要大冬天重搭房子了？！”

沒多餘情緒阻礙的喬伊斯拉着傑森飛快刨出能進出的道路，直到兩人站門口，看着白花花的世界，即便有所緊迫感的喬伊斯也忍不住分神感慨一句，“哇，大雪過後是這樣的嗎？”

從記事起，便習慣了的傑森拿着鐵棍，上面有喬伊斯用幹草編的防凍套，雖然醜，但實用；他踮着腳尖清掃着鐵皮屋頂上的厚雪，潔白厚實的雪一塊接一塊掉落，他說：“雪化了之後會更冷，我想這個冬天溫度會比往年更低。”

沒有這經曆的喬伊斯完全想不出個更低溫度會是什麼樣，但現在這個溫度已經讓她很難受了；她看了眼堆在門口旁，用塑料袋蓋着的木頭、幹樹枝，這量顯然不夠他們天天燒，哦，還有儲備的糧食。

盤算一番後，喬伊斯的緊迫感更強烈了。

她當即說道：“我再去外頭看看有什麼能用的。”

順便囑咐道：“傑森屋頂的雪交給你了，然後用空的瓶子裝些幹淨的雪，省得後面我們去找水。”

這都是小事，傑森想也不想點頭了，順勢把手裡的鐵棍塞她懷裡，“我用木棍也能掃下來，注意安全。”

喬伊斯也沒拒絕，畢竟鐵棍能防身，“你也是，注意安全。”

* * *

喬伊斯翻遍犯罪巷所有垃圾桶，裡面罕見幹淨到令人發指，這不排除有人比她來得更早；而原先令她驚喜的雪，在她興高采烈蹦跳幾回後，便沒了興趣，因為……

她費力将深陷雪裡的腿拔出來，然後邁步後，又拔出另一隻，反複幾次後，她出汗了。

她算是體驗到行走的不易。

腳下嘎吱作響，喬伊斯樂觀想到至少在一番運動下，她熱起來了，沒費一根木頭。

在角落停歇片刻後，她換了個策略，去犯罪巷的外頭找找看，雖然上次民風淳樸有吓到她，但換個方向走，再小心點，應該沒問題吧？

在生活拮據下，喬伊斯果斷選擇去外頭找找看。

小孩的腳程不像大人快捷，在足以厚到膝蓋處的雪的幹擾，她速度更慢了。

不再沿着龜裂河床行走的喬伊斯貼着狹小牆縫往外走，腦子裡還記着來時的路；在這陽光未照到的地方，她隻能依靠前方的亮光行駛，很快她走到了。

猛然亮起的世界使她雙眼微微眯起，耳邊聲音也多了起來，在她習慣後，犯罪巷外頭的世界映入她的眼簾。

幹淨、沒有雪的街道，閃着五顔六色的燈，光鮮亮麗的行人，還有動聽的歌曲。

聖誕快樂？在側耳傾聽後，喬伊斯捕捉到關鍵詞，原來今天是聖誕節。

她貼在牆壁上看着，這場景很熟悉；在她還小的時候，有次除夕夜偷偷翻牆溜出福利院，看到外頭一家家團圓、喜慶的景象，在瞎逛一通後，回到福利院，除了收獲院長給的小紅包，還有一個月全包的走廊衛生。

直到長大，院長回憶那天還會笑着說：‘當時你小臉都快皺成老太太的臉了，我險些笑出聲來，真是可愛又惹人憐；但這罰還是不能少的。’

好吧，回歸現狀

放以前她可能會膽怯，但現在她臉皮厚得跟城牆一樣！

喬伊斯走出狹窄的縫隙，來到犯罪巷外的街道。

可能有人注意到她，但瞧她這麼不整潔，與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沒人靠近，甚至有避開的傾向，這正好方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