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垃圾箱裡翻出一次性碗，在倒幹淨裡面的東西後，又用包裝紙擦了圈，然後幸運撿到還能用的油筆，拿着這兩樣東西，她環視一圈，避開一切有可能發生争執的地方；比如有跟他搶生意嫌疑的街頭賣唱、流浪漢等，恩、他們穿得比她還厚實，可惡！

是的，喬伊斯準備在節假日來發大的。

不算顯眼，周邊沒同行的牆角，塑料碗一放，想了想，在前面寫上一句話：我喜歡聖誕節，我能有個蘋果嗎？

為顯孩子該有的詞彙量，她寫錯好幾個字母，甚至還塗改了一下，但大緻意思沒錯就對了。

然後藏好鐵棍席地而坐，坐等好心人上門投喂。

五分鐘、十分鐘、半小時……

擺面前的碗維持先前模樣，雖然她挑了個不太起眼的地方，但不代表她挑的地方沒人經過啊！

瞧瞧對面清澈而又愚蠢，不、純真的大學生，他看過來了，隻要他給個蘋果，哪怕青澀那也賺到了！

被喬伊斯瞧到的大學生在猶豫下，被陪同的同伴拉走了。

她有些沮喪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好吧，或許她可以改變方式——搜刮這條街的垃圾桶，至少沒人跟她搶，而且還能找到不少好東西。

正當喬伊斯準備換個方式時，有人走過來了，一個大大的影子吞并了她的小攤子，那一刻，她全身肌肉都繃緊了，險些跳起來逃跑。

好吧，這一年培養出來的條件反射。

她忍住了，想着今天氛圍這麼好，應該不會有民風淳樸的事，再說他隻是站定在攤子前，沒做什麼，至少現在是安全的。

喬伊斯擡頭看去，并努力揚起脖子，因為他太高太大隻了，目測有一米八以上，看得她有點小怕怕，這麼大隻，要一拳過來她不得當場嗝屁。

她吞咽了下，并縮了縮身子，“先生，聖誕快樂。”她不失禮貌問候道。

“聖誕快樂，孩子，”他聽到後，蹲下身來，那身高帶來的壓迫感頓時倍減不少，她也瞧清對方長什麼樣，黑色小胡子，遮住大半張臉的黑色墨鏡，然後看着很成功的西裝，在她悄悄打量下，對方開口說道，“很抱歉，孩子，我沒帶蘋果，但我有糖果和巧克力，你能接受嗎？”

他好客氣，還問她能不能接受，當然——接受！甚至她都想要！

但說出的口卻是怯怯的，很符合她現在該有的模樣，“當然，在聖誕節收到巧克力和糖果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然後她收到險些兩隻手都捧不住的糖果和巧克力，在收到的那一刹那，她的手猛地縮回想把東西藏進内襯的口袋裡，但中途硬生生改道貼着胸口，像收到非常貴重的禮物，面帶燦爛真摯的笑容說道：“謝謝您，先生，這是我收到最棒的禮物，也祝您聖誕快樂。”

他的到來就像幸運女神終于注意到她，并向她灑下星點的好運。

原先離開的清澈、純真大學生又折了回來，他手上提着一袋顔色鮮紅漂亮的蘋果，而拉他走的同伴則拿着一條同樣顔色的圍巾。

他們面帶笑容對喬伊斯說道：“聖誕快樂，希望你的蘋果沒來遲。”

喬伊斯心口暖暖的，她眨了眨眼，同樣回了個燦爛的笑容，聲音無比真摯說道：“謝謝兩位大哥哥，也祝您們聖誕快樂。”

他們離開時，還為她修改了故意寫錯的單詞。

之後也有女士過來，一袋蓬松的面包，一盒新鮮的牛奶等等。

至于錢，她拒絕了，她或許會在回去的路上護不住手上吃的，但如果給錢那麼在離開前她就會被盯上。

這風險比前者更大。

于是在獲得喬伊斯能提動的量後，她便婉拒好心人的贈送。

在走之前，她還仔細清理一下周邊的衛生，包括寫在地上的字，雖然還有點印記；總之這是收獲滿滿的一天。

回到犯罪巷，喬伊斯把小物件通通塞進衣服裡，綁在身上；至于塞不進去的，隻能抱在懷裡，一路走得提心吊膽，就像雪地裡一驚一乍的兔子，頻繁回頭看身後，還時不時被一些奇怪的聲響吓得跑起來。

總之這些吃的能帶回去就帶回去，帶不回去，她半夜絕對會怄醒的。

但好在幸運女神降下的光輝還在，路上沒遇到第二個活人；而這次她沒繞圈，直接挑小路回到她的住處，她的家。

在瞧見屹立在雪裡的鐵皮屋後，喬伊斯終于克制不住笑起來了，眉眼飛舞，很是明媚。

“傑森，快瞧，我今天帶了好多東西——”她稍稍加大音量說道。

從屋子裡鑽出來的傑森瞧見她懷裡的東西後，瞪大雙眼，忍不住發問道：“你去打劫了？”

“屁，”她少見爆了口粗話，眉飛色舞将東西塞進傑森懷裡，補充道，“我去要飯了，這是好心人送的。”

“聖誕快樂，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