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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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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在搖曳,外頭的風在吵鬧,月色也越來越冷。

少女身上的幽香和血腥緩緩飄至他周身,萦繞不散。

蕭淮握着手中瓷瓶,終于是擡了眼。

不遠之處,少女長發披散,身上濺滿血迹,她此刻站在那處,看去是如此的伶仃、嬌弱,如此得讓人心生憐愛,但月光流轉間,當她一身是血地站在月色下,當月光和燈光氤氲在她側臉、脖頸,氤氲在她眼尾,眼底時,在那雙滲了血的眸子裡卻毫無柔情愛意,毫無對他的仰慕和愛欲,毫無軟弱和畏懼,有的隻是赤裸裸的尖銳,滔天的憤怒,還有……如霧的迷惘。

男人唇邊的笑終于僵住。

握着白瓷小瓶的力度卻更緊了,冷白手背青筋驟現。

幾乎是徒手砸開了門,手又被薄刃割出傷口,鮮血不住地往下流,頓在原地片刻後,寒露的手止不住地發抖。

兩人對望,不過門口到書桌的距離,卻好似隔着銀河天塹。

蕭淮的臉,比月色還要白。

他靠着椅背,并未起身,也未開口。

寒露卻沒他這般平靜。

她一陣風似地到了桌前,第一次沒有下跪行禮,沒有問公子好,沒有用一雙晶亮的小鹿眼眸看他,沒有滿含期待地希望他愛她。

因為她知道,他不會的。

她沖到他面前,所有的憤怒和不解在這一刻爆開,她血淋淋地問他,質問他: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殺他!”

“我明明已經殺了吳文亮了,他死不死,活不活根本不重要!”

“為什麼您要讓我殺他……”

“為什麼讓我親手殺了青楓?”

男人擡起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顫了下,眉間一片凜寒。

其中緣由,寒露早已知道。

不過為了馴服她,折磨她,才讓她殺那少年,殺青楓。

那個少年,甚至是她,對他這樣的上位者而言皆是蝼蟻,無足輕重,可他就是不想讓她好過。

不想讓她這個蝼蟻好過。

因為她不聽話了,因為她癡心妄想,因為她不知好歹,竟敢冒犯他這樣的人。

僅此而已。

這些寒露統統都知道了,但此刻近乎崩潰之下,她還是想問他,想從他口中聽到什麼,或是,否認什麼。

畢竟,從小時候起,從那個雨天開始仰望他起,從他将她帶進汝陽王府起,她便将所有的依戀都交付在他身上。

一天天的,她長大了,這些依戀便如瘋狂生長的藤蔓,在無數個日夜裡,長成了她的少女心事,長成了她的情思和愛欲。

分明是他誘着她的,可到如今,他也樂于繼續折磨她。

從中得出快|感和愉悅,對不對?

公子。

理智崩塌之後,這句話卻被她咽了下去。

少女滿是鮮血的雙手撐在桌面,将桌上宣紙都染得血紅。

蕭淮垂了眸,他的目光似有若無地自少女雙手劃過,眼睛極黑,又極沉,後卻又掠過一抹猩紅血色。

仿佛他的眼瞳也沾染上了她的血。

兩人之間詭異地靜了下來,沉默如潮水般蔓延,将男人和少女包裹其中。

兩人不知這樣對峙了多久,當少女看他的眼神越發銳利,就像一頭暴躁到要撲上來撕咬他的小獸時,蕭淮忽然勾着唇角,輕輕笑出了聲。

他勾着唇揚着眼尾,桃花眼含着淡而又淡的笑意,因着這笑,方才白到蒼冷的臉重又變得光華明豔,誘人心神。

寒露卻咬着唇,眼眸裡的憤怒并未消散,目光偏移,并未對上他漆黑的一雙眼。

蕭淮拉開椅子起了身,越過長桌。

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軀将燈火和月色都擋住,這憤怒的,還在嘶吼着的暴躁小獸便近似于被他圈進懷裡。

男人側着身子斜倚書桌,他姿态放松,神情疏懶,挑着眼尾垂着長睫,看她的目光頗有幾分饒有興緻的意味。

仿佛面前的人方才不是歇斯底裡地、尖銳地與他對峙,而不過是在發小孩脾氣,在與他撒嬌使性子罷了。

他會如以前那般縱着她,隻要她聽話。

隻要她乖乖聽話。

如果她不聽話,他便讓她聽話。

她最好是聽話。

男人側着的肩膀急遽地抖了下,唇邊的笑一瞬僵硬,旋即卻又挑唇笑了起來。

他從衣袖裡拿出一方繡着青竹的絹帕,擡起少女鮮血淋漓的手,竟開始慢條斯理地替她擦拭血迹。

他的手生得也極是好看,修長有力,如竹似玉,白如新雪,在駭人血迹的映襯下,反而有一種讓人不敢亵渎的聖潔。

可寒露知道,這雙手殺過的人比她還多。

是他教的她殺人。

是他讓她殺的人。

蕭淮擦拭得異常溫柔、細緻,自她指尖至指縫,再至手背……他一寸寸地,一點點地擦拭着,指尖偶爾觸到少女肌膚,帶出令人震顫的麻,這麻滲入皮膚,滲入血液,滲入骨髓,令面前的少女有一瞬的恍惚。

在他籠罩的陰影下,少女擡起眼皮,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腦子笨,不像他心機深重,她不明白,她是真的不明白……

她崩潰不已,他卻風輕雲淡,好似小時候她貪玩弄得一身髒,回來後他也是如此給她擦手。

溫柔而細緻,眉眼間還藏着無奈又縱容的笑。

他并不覺得有什麼。

甚至未把她說的話當一回事。

她歇斯底裡的對峙,不過是她單方面而已。

“就為了一個外人,露兒,你和我吵,還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将少女的一隻手擦拭幹淨後,男人開了口,聲音帶着一貫的,平和的笑意,尾音上揚隐約帶着高高在上的嘲諷和審視。

“這人殺了便殺了,你如何有膽子同我問為什麼?”

“暗衛隻需要服從,你不明白嗎?”

“露兒,你不能……不聽我的話。”

寒露當然明白。

但她受夠了。

“可我不想當狗!不想待在籠子裡了!”

青楓死在她劍下,那個少年倒在血泊裡的畫面閃過眼前,過往種種一一劃過。

雷雨夜,玉簪,火盆,喉嚨裡的窒息感,還有……那紅綢囍字,朱紅喜服……當這些在她腦海盡數閃過時,她的腦袋像是被刀劈開一般,頭疼欲裂。

寒露突然瘋狂大叫起來,蕭淮還未來得及擦拭的另一隻手還握着薄刃,還被她緊緊握在手裡。

少女忽然激動起來,一雙通透杏眸徹底紅了,面色卻慘白得駭人。

“我告訴你,我根本不想殺青楓,也不想殺那少年!”

“他還給我送了生辰禮,你卻親手讓我砸了那玉簪………”

“公子,你都要成親了,求求你了,放我走吧……”

寒露力竭,喉嚨裡發着幼獸般的嗚咽聲,她的身子失力往下滑,将要跌倒在地時,蕭淮伸手掐着她的腰,一用力,便将她死死箍在懷裡。

男人的桃花眸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暗色,聲音極輕又極狠:“一個生辰禮,一隻不起眼的玉簪便能把你騙走,露兒,你說說,公子沒給你送生辰禮嗎?”

“你是我養大,從小到大,我給你送了多少生辰禮,你如今為了外人同我吵?”他好似被氣笑了,灼熱的聲音落在少女耳側,分明帶着笑,卻要将她皮膚都燒掉一層皮。

“露兒可真是沒良心的小畜生。”

寒露的神智已近乎潰散、崩裂,在接連的折磨之後,在親手殺了一個又一個對她重要的人之後,再待在他身側,她已然沒了平日裡的冷靜。

她好似成了個比他還冷血,還徹底的瘋子。

胃裡盡是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她想嘔吐,眼尾卻滲出淡紅色的血淚。

崩潰之中,她握着那柄薄刃的手不停顫抖,刀鋒凜冽,甚至在不知不覺中朝向了他。

男人眼中閃過刀鋒雪亮的光,還帶着她殷紅的血迹。

他長睫輕垂,極緩地眨了下眼,目光緩慢而沉靜地看向寒露。

當目光相接,屋内燭火瘋狂地搖曳起來,屋外竹林也在搖晃,男人看着她,看着她朝向自己的刀刃,面上極少地閃過一絲驚訝。

他笑了起來,他那張臉映着冰冷而詭豔的月色,此時此刻,美得近乎妖谲豔麗,也帶着頹然。

“你的刀尖永遠都不能,也不準朝向我。”他收了笑,放在少女腰間的手驟然扣住她手腕。

寒露手腕一痛,繼而脫力,緊接着刀刃掉落他手心,被他握住。

而在刀刃落下的那一瞬間,她竟在他眼裡看到一瞬即逝的痛苦。

而憤怒之下,報複心起,當那些紅色又閃過眼前時,她也不想讓他痛快。

在他面前,在這個她一直仰望也一直畏懼的男人面前,寒露第一次有了膽量直視他,與他對抗,往他心上插刀子。

盡管她知道,那抹痛苦之色也可能是她的幻象。

公子如何會痛苦,如何會為她這個奴隸痛苦,她不過是他養的一條狗罷了。

少女細瘦的手腕傳來一陣陣的痛意,她隻覺腕骨都要被捏碎了,偏偏還要在他極怒之下點一把火。

“為什麼不能?”少女擡頭,平靜而緩慢地問他,一字一句地問他,“公子,我為什麼不能呢。”

男人手裡的白瓷小瓶開了。

月色透過窗棂,靜靜照在二人身上。

在月色之下,蕭淮的膚色顯得格外蒼白,宛如冷玉,而他昳麗多情的臉此刻沉如冰雪,那雙眼眸裡浸着駭人的冷,寒露看着,看着面前這張漂亮的臉,看着他那雙看似含情的桃花眼,看着他眼瞳中倒映的自己,忽然之間生了強烈的悔意。

他……太危險了。

此時此刻,他想掌控她,想啃噬她的欲望是如此明顯,不加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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