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天,她離開前在樓梯間的轉角無意回眸,突然看見那日的男生從隔壁教室轉了出來,走進了她剛剛練習的教室。
她前腳剛走,他後腳便到了,顯然是一直在隔壁等着她離開。
她想起了他那天說過的話:“每次你們用完教室,我們都要來檢查的。”看來她似乎在無意之中,給别人添了不少的麻煩啊。
果然,很快他就從教室裡出來,鎖了門準備離開。在他朝着這邊走過來前,展新月快步離開了。
自這天起,她再也沒留下獨自加練過,和大家一起排練完便跟着離開,等到晚上回家後再趁着睡前練習一會。
至此,原本兩人便沒什麼牽扯了。可不久後的某一天,她在樓梯間又偶遇了他,兩人相對而行。
她還記得他,記得他那麼多天裡靜靜等待的善意。
于是視線相觸的瞬間,她輕輕朝他笑了笑。
而後,錯身而過。
他卻在猶豫兩秒後,忽然回頭,幾步趕了上來,攔在她身前。
展新月被他擋住腳步,不明就裡地看向他。
逆着光,她看不大清他的表情,隻聽見他的聲音問道:“最近怎麼沒看到你來練舞?”
“去了,隻不過沒留下來加練。”她如實回答,“怎麼了?”
“哦……”
“有什麼事嗎?”展新月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疑惑。
他揉了揉後腦勺的頭發,笑道:“好吧,沒什麼事。其實我是想問,你叫什麼名字?”
展新月被他突然的轉折問得有些懵,一時間沒開口。
“之前就一直想問問你的,但總是不好意思,想着下次一定問,沒想到就再也沒看見過你。”
許是見展新月臉上的表情太茫然,他連忙又說:“不好意思,是不是太冒昧了?”
“沒,我隻是……”她遲疑着打量他,不知怎麼組織語言。
他又揉了一把頭發,“不告訴我也沒關系,我想我們還會再遇到的。”
他轉身離開,走下幾個台階後,他忽然又回過頭,笑眼彎彎:“對了,忘了說了,我叫許慎。還有,感謝你請的面包,希望我能有請回來的機會。”
……
重來一世,命運的齒輪依舊沿着既定的軌道緩慢而堅定地轉動着。
展新月出着神,這一世,她該怎麼面對許慎?是幹脆避開藝術節,把這場錯誤的相識相愛直接扼殺在搖籃,這一世兩不相幹;還是以身入局狠狠報複,讓他也品嘗一遍心碎的滋味?
藝術節已經不遠,能留給她作出選擇的時間不多了。
許穎的聲音猛地在講台上響起:“大家繼續做上節課發的卷子,除了作文以外其他的題這節課都要做完。下課前留十分鐘我對答案。”
上節課發的卷子?她回了神,一時茫然。
展新月自然不可能記得上節課做過什麼卷子。她彎腰在底櫃裡翻了一陣,底櫃裡的各種教材學案倒是歸整的很整齊,但她一樣樣抽出來檢查了一遍,一張英語試卷都沒看見,更别說許穎提起的那張了。
教室裡自許穎的話音落下後便隻剩一片安靜的做題聲,隻剩她翻箱倒櫃的聲音格外顯眼,引的許穎連着朝她這邊掃了好幾眼。
她免不了心急,幹脆将底櫃裡的書一股腦抽了出來,埋着頭一張張地翻過去。
沒有,仍然沒有。
她到底會把卷子塞到哪裡去……展新月低着頭困惑不已,不死心地又要再翻一遍。
桌角傳來輕不可聞的兩聲響。
擡眼,是時子骞曲指在她桌角敲了敲。他沒朝這邊看,側臉的線條一貫的冷,輕輕一敲就收回了手,繼續做題,但動作裡的意味很明顯——
她應該是動靜太大打擾到他了。
于是連忙放輕了動作。
被這麼一打岔,她喪了氣,幹脆自暴自棄地不想再找了,就那麼枯坐着。
許穎又一次看了過來。她回避了目光,垂眼時視線忽然又落到桌角,靠近時子骞那邊的桌角還堆着一摞書。她東西太多,底櫃裡塞不下,有些學案便放在桌上。剛剛隻顧着低着頭翻找,倒是把這堆東西忘了。
她終于長松了一口氣,攤開了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