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一愣神的功夫,餘光裡那顆球被無視的球越過他的頭頂,徑直朝着她臉上砸來。
“糟了!”許慎回了神,伸手去擋卻隻是徒勞。
情急之下,展新月隻來得及伸手擋在臉前。籃球重重砸在她手上,那瞬間,她清晰地聽見自己的指節傳來一聲脆響,而後便隻能感覺到尖銳的刺痛。
展新月痛得一下子蹲了下去。
“你沒事吧?”許慎幾步跑來,聲音有點僵。
劇痛中聽見他的聲音響起,展新月已經連生氣都顧不上了,她隻覺得無語極了。
腦子裡浮出幾個字:真是孽緣。
早上好歹沒跟他一個考場,這會竟然以這種方式兩個人又撞上了,避都避不開。
展新月握住右手,低着頭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好長時間才稍微緩過來些,看向自己的手指。
剛剛籃球恰好砸中她小拇指指尖,砸的很重,這會她的指節已經呈現出一個極不自然的形狀,看起來有點吓人。
許慎身後,其他幾個男生跟着圍了過來。那個傳球的男生擠到許慎前邊,看見她的手這幅樣子,黝黑的皮膚幾乎變得比展新月還白了,好半天才嗫嚅道:“我沒注意到球場邊有人,我本來準備傳球的……”
展新月還沒吭聲,不知誰在後面接了一句:“這事你也有責任吧,你怎麼走籃球場穿過來啊,這邊中午都沒人的。”
“對啊,籃球場本來就不是過人的地方……”
他們說的也确實是實話,她今天趕時間橫穿籃球場,這事确實得負大部分責任。于是她沒再和他們多糾纏,強撐着站起身,徑直要走開。
“都别說了,怪我,是我剛剛犯傻逼了。”許慎将前面擋着的男生拉開,看着展新月,“現在先不說這些了,當務之急是送你去校醫院。”
展新月搖頭,“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一個人我沒辦法方向。”許慎态度強硬。“快走吧,你這個手拖不得。”
她手的狀況實在是容不得她再多跟他拉扯,于是她拔腿就走,許慎立刻跟了上來。
校醫院就在後操場旁邊,明明不遠的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漫長,展新月在烈日下一頭的汗,分不清是痛的還是熱的。
許慎抽出紙巾要遞給她,見她握着手腕嘴唇一絲血色也沒有,直接擡手幫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又忽然提議:“要不我背你吧?”
展新月沒勁答話,白了他一眼。
許慎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不好意思起來:“我知道你傷的是手不是腿,但是起碼我背着你可以快點。”
見展新月不理他,許慎便也沒再說什麼,又将手臂擡了起來:“你把手搭在我胳膊上吧。你這個關節現在不能再活動了,不然有可能造成二次傷害的。”
他看過來的目光極真摯,展新月看了眼自己的手指,知道他說的沒錯,略一猶豫後,還是搭了上去。
許慎沒穿校服外套,手心下,他赤裸的胳膊皮膚溫度灼人,讓她不由縮了縮手。
展新月擡頭瞟了他一眼,他一點兒沒注意到她的不自在,此時眉頭緊鎖着,神情緊繃。
到校醫院時醫生大概還在午休,人也沒看見一個,許慎把她安置在大廳的長椅上,匆匆跑去找醫生了。
展新月一個人坐着,手指越來越痛,痛得讓她有點坐立難安了。她低頭看自己的手,那根受傷的手指以一個極怪異的姿勢耷拉着,骨節處明顯移了位,顯得怪誕又可怕,讓她心裡的感覺越來越不好。
好容易校醫跟着許慎匆匆趕來,才隻看了一眼便說:“你這可能骨折了,校醫院處理不了,必須得去外面醫院拍片子。你們班主任是誰?”
心裡的猜想被驗證,展新月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她擡起頭,正對上校醫身後許慎凝重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