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子骞說了聲“謝謝,”這才替她關上車門,而後拉開前門坐了進來,對她說:“我和你一塊去。”
到最近的寵物醫院足足開了四十分鐘,小狗毫無動靜地團在她腿上。她隻能把手貼在它背上,靠着那絲仍能感受到的體溫,反複确認它還有活着的迹象。
好容易到了醫院,兩個人跑進醫院,連醫生見了她懷裡的狗都愣了一下,問她:“這是怎麼弄的?”
“我們撿到一隻流浪狗,好像被車撞了,請您看看吧。”
醫生接過去看了看,搖搖頭:“情況不太好,先檢查看看吧。”
幾個醫生帶着它進了診室,兩個人跟過去站在門口朝裡面望。因為醫生那句情況不太好,展新月感覺心又沉了幾分。
時子骞看着她的表情,想了想,說:“不要擔心,先等醫生檢查看看,你先去洗洗吧。”
展新月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和校服,點了點頭。
等她走後,時子骞徑直走進診室,站到醫生面前。醫生正在給它做觸診,他盯着它的身體看了一會,稍微朝後退了一步。
“怎麼,怕狗啊?”醫生問。
時子骞搖搖頭,說:“它情況怎麼樣?”
“看樣子确實是被車撞了,而且應該是前兩天就受的傷,已經錯過最佳救治時間了。”目前初步判斷盆骨粉碎性骨折,肋骨應該也骨折了,我剛看它嘴巴裡全都是血,可能還傷到了内髒,需要進一步拍片子看看。外傷也比較嚴重,失血很重。”
“能救得過來嗎?”
“要搶救的話就得立刻做手術,不過它這個情況手術難度不小,術後還很有可能引起并發症,費用很高,最後還未必能救得活。”醫生看一眼他的校服:“剛剛聽那個妹妹說這是你們撿到的是嗎?看你們都是學生,我們這也不是什麼黑診所,是正規醫院,不想騙你們的錢,所以我就跟你們明說吧,這隻狗是隻普通的土狗,又是撿的,建議你們放棄吧。”
時子骞沉着眸子,回頭朝着診室外空蕩蕩的走廊看了一眼,開口:“如果不考慮費用全力救治,能有多大的存活率?”
醫生愣了一下:“最多百分之六十。”
時子骞說:“那就請你們盡全力救救它,不惜一切代價。”
展新月回來時,時子骞正在診室門口的長椅上坐着,他向來體态端正,坐着時總是腰背挺拔,唯有一次……也許因為同是身處醫院,她又想起了那場夢,夢裡時子骞也是這樣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失魂落魄,一點都不像他。
她沒靠近他,一個人走到玻璃窗前站住,朝着診室裡看。幾個醫生正圍在導台前給小狗剃毛,她盯着落下的毛發看了半天,也沒分辨出它原本是個什麼顔色。
時子骞起了身,站在她身旁,和她一起盯着醫生的動作看,輕聲說:“我剛剛問過醫生了,它沒事的,雖然受了點皮外傷,腿也骨折了,但性命無礙。需要住一陣院,要過些天才能來接它了。”
“真的嗎?”展新月偏過臉,驚喜道,“剛才醫生不是說看起來不太好嗎,我以為它可能救不過來了。”
“它會活下來的,隻不過康複需要一段時間。”
“太好了。”展新月長舒了一口氣,神色放松下來,眉間都染了笑意:“如果它能活下來,我們就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是不是?”
“嗯。”
“不過說起來,我都還沒看清它長什麼樣子呢。”展新月頗為遺憾。
時子骞溫聲說:“等它康複來接它就可以看到了,到時候你就是它的救命恩人了。你要不要給它起個名字?”
展新月想了很久,最後輕輕搖了搖頭,“算了。我媽媽有點輕微哮喘,我沒有辦法接它回家,我能為它做的就隻有這些了。等它出院後,我再試試能不能給它找到領養。”她看向玻璃窗内,說:“你知道嗎,取名是人和動物契約的開始,意味着你們之間有了羁絆。如果給它起了名字又不能留下它,不管是對我還是對它都太殘忍了。”
時子骞低頭看她,目光落在她垂着的長睫上,停了幾秒,忽然說:“我正好缺一隻小狗,等它出院可以讓我帶它回家嗎?”
展新月驚訝:“可以嗎?”
“嗯,正好我一個人住,可以帶回宿舍養。”
展新月笑起來:“那我就替它謝謝你了,以後它就是你的小狗了。”如果時子骞願意養它,那它以後一定會生活的很好吧。
“不過我不太會取名字。”時子骞說,“可以請你幫我給它取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