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知秋難得沒有反駁:“煙花要看,糖人也吃。師父現在不窮了,我都可以買。是吧,師父?”
魏紫笑着點頭。
朝聞道默默擱下筆墨,幹脆将其放進抽屜裡,坐在魏紫的旁邊,旁觀着他們的熱鬧卻不插話。
倒是魏紫瞧出他的沉默:“聞道,你可有其他去處,或者朋友要見?”
“未有。”朝聞道答,“我也許會留在書......”
“那太好了。”魏紫笑道,“我們五個一起過年,也熱鬧些。就這麼說定了,過幾天城隍廟會,你跟着我們一起去。”
看着魏紫因歡喜而淺淺泛紅的兩靥,朝聞道本要拒絕的話終究沒忍心說出口。他點頭,應了聲:“好。”
城隍廟會,人間盛事。
請神,挂燈,放鞭炮,都寄托着百姓美好的心願。
藍采菱纏着衆人放過孔明燈後,又想要去位置最好的摘星樓上看煙花。
說是摘星樓,其實隻是座三層樓高的尖塔。對于修士而言,禦劍停留不算難事。
五人中修為不足禦劍的隻有藍采菱。她很乖地擠在了藍采蓮身邊,滿眼期待地看向天空。
魏紫坐在劍上,雙腿懸空,心情同樣很不錯。
她在自己的時代也很少有這種開心惬意的日子。
父母自她記事起離異,唯有外婆拉扯她長大。在同齡人都有父母陪伴的時候,她是父母眼中的拖油瓶,也是多餘不讨喜的人。
外婆年邁,勉強能供她生活,卻很難供起她的學費。所以在結束義務教育後,魏紫毅然決然報了定向分配,畢業後當了個教師。
沒正常走入大學校門,成為魏紫當年的遺憾。為了彌補這個遺憾,她工作幾年後評優評先,獲得了深造的機會,卻在即将完成學業的時候,收到了外婆重病的噩耗。
人 生就是這樣,彌補了一個遺憾又會存在一個新的遺憾。而新成為的遺憾,永遠不再有彌補的機會。
故此,魏紫紮根在教師崗位,一待就是近十年。
學生成為了她的寄托,就像神像是這兒百姓的寄托一樣。說起來,人總要有個寄托才能過得快樂。
“師父?”孔知秋拎着糖人在魏紫眼前晃了晃,“在想什麼?”
魏紫回神:“在想開學怎麼訓練你們。”
孔知秋表情瞬間僵硬,跟着藍采菱等人齊聲喊道:“師父!不要啊!”
衆人大笑,笑聲淹沒在燦爛煙花中。
孔知秋用自己的私庫在集市上買了不少東西。多是些無用的紅燈籠,紅窗紙,紅挂花,美其名曰要讓學府有過年的樣子。
藍采蓮滿臉嫌棄:“你去給你自己的地方過年,我和采菱的房間不需要這些醜東西。”
藍采菱接過孔知秋遞來的糖蘋果,一臉被收買的模樣:“沒有啊,我覺得挺好看,不是醜東西。”
對于被妹妹出賣這件事,藍采蓮痛心疾首,卻無可奈何。
她接過一串糖樹莓:“僅此一次。”
魏紫走在他們身後,手裡捏着根麥芽糖畫的糖蝴蝶,沒有吃,隻是笑。朝聞道面無表情地拎着個兔子花燈跟在她身旁:“藍采菱,你什麼時候吃完把你的燈拿去?”
藍采菱:“馬上馬上,很快了。”
朝聞道:“呵呵,半個時辰前你就這麼說。”
他略有抱怨,突然手裡一松,是魏紫将兔子燈拿走,自己提着。
“我......”朝聞道解釋,“我不是嫌棄拿着累。”
魏紫點頭:“知道知道,你隻是覺得一個男孩子拎着盞兔子燈比較丢人。”
以前她不少學生都是這樣,她可以理解。
朝聞道張嘴想解釋,終究還是沒有開口。隻好低頭找路上的石頭踢,踢着踢着突然停了下來。
魏紫将前面三個扯了回來。
她皺眉說道:“我感覺到了一股邪修的氣息。”
孔知秋也仔仔細細探查了一番:“是有不少,但是修為很低,不足為懼。”
說完這句話,孔知秋反應過來他們這是在哪裡——人潮密集的廟會上,所有人都可能是邪修的攻擊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