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功結束已經是兩小時後,下午一點多。大家男女分開,各自找各自的專攻老師去上小班課。
周禮看自己的課表:14:00-19:00,聲樂課兩節。
她所在的班級是S班,不看背景,隻看實力。座次是流動制,評級分數越高坐得越靠前。周禮坐在第一排,離懸浮電子白闆隻有兩米距離。
聲樂老師似乎認為周禮是自己的得意門生,和童執教一樣,沒有太挑她的毛病,隻是稍作指點,聽到周禮依舊絲滑的E5,格外滿意。
“流行唱法和美聲唱法截然不同的,以我的理解,其實對同樣一種情感的不同表達方式……”她雙手攤開,侃侃而談。
周禮還記得“自己”之前有做筆記的習慣,打開電子文檔。記得密密麻麻的文字撲面而來,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補充。
開嗓和樂理、發聲訓練結束,第二節課主練頭混與胸混,每個課桌上都有屏蔽發聲區,看不見的屏障阻擋了其他人的聲音,讓周禮得以自主練習。隻是時間一久,她不由自主覺得肩頸酸痛,腹部也發酸,一口氣沒接上來,走了音。
馬上到了七點,執教不拖堂,一聲下課擡腿就走,下課時間,拒絕接受任何人的問題。
教室暫時空置了下來,周禮看過課表,後續沒有别的課程,完全可以當做自習室。她和部分也不準備走的同學留下來自習,把兩年來的樂理筆記和行程日志全翻了一遍,又在引擎上搜了半天,終于找到了症結所在——體虛。
這具身體肌肉含量嚴重不達标,晚睡早起睡眠不足,拼命練習做的都是掉肌肉的有氧運動。常年喝的營養又是最低廉那一類,一分錢一分貨,軀體自然存不住什麼營養。
喝營養液果然不是長久之計,還要加強肌肉鍛煉和……跑跳訓練?
在花了五十法币咨詢的在線健康專家發給她運動計劃和動作譜圖後,周禮仔細讀了兩遍:
深蹲、硬拉、卧推、沖刺、引體向上、卷腹、平闆支撐……
她陷入了深深的疑惑——這不是自己上輩子在山野間為了成為體修而做過的訓練嗎?
難道愛豆其實也隻是體修的一種?
并不是全無幫助,她好好保存這份價值五十法币的文件。此刻表已經走到晚上十一點半。周禮右眼一閃,危險值突然躍升了0.1%個點,有人開始動手了。
倒計時還有二十三分鐘才到“案發時間”,她還得去打掃今天的主訓練室。
周禮把頁面一一收回,關掉桌子附帶的系統,拎着自己的姜汁營養液往清潔間走。
随着她每走一步,危險值都在波動,時而上漲時而下落。唯一能确定的是總趨勢是随着她離主課教室越近,危險值就越高。
那裡到底有什麼?
但周禮不能走,機器人在門口蹲守她,虹膜掃過後,練習室門敞開,危險值正式到達10%,檢測區紅光亮起,提醒危險時限和危險地點均已到達。
她舉掃拖機進去,啟動清掃機器,拿着抹布把全屋都走過了一遍。
粗略一看,似乎沒有問題。
踟躇幾秒,周禮開始倒推。
如果她在這件教室受傷,或者更嚴重一點來說,死亡。逆着想,加害者是想要她傷成什麼樣?
由于加害方人選很明确,就是杜澤的小弟,周禮不難推測作案動機。
一、為杜澤等人打抱不平,想繼續霸淩,通過看她出醜出口惡氣;
二、對她看不慣,私人恩怨;
三、單純犯賤。
周禮想了半天,隻把第二個動機踢出了待選。
她脾氣不好,但“周禮”可不是,無論是從接觸還是從她留下的一系列信息來看,小禮待人接物都堪稱良善,絕非随意與人結仇之輩。而且就他倆那大腦缺失的模樣,不像是能蟄伏到為了私人恩怨忍到她惹了杜澤才趁機挖坑的人。
那如果隻是出口惡氣或是犯賤,多半也不會想着至她于死地。
聯邦是有律法存在的,他們倆衣着料子都不算上乘,明顯依附至少中産的杜澤而活,殺了人,杜澤身後的家人也沒有随意兜底的能力。
那就隻能是想欺負她,但沒控制好度,一下搞出了20%的死亡率。
兩成死亡,概率太高了。在周禮看來,這就是故意殺人。
動機思考得差不多了,那手段呢?
主課教室構造非常簡單,無縫地闆,屋頂幾十盞鑲嵌燈,四面全落地玻璃幕牆。室内還設有輔助機器人,除此之外一概俱無。
99%的受傷概率……要麼是燈爆,要麼是玻璃碎裂。周禮搜索引擎一搜,就得到了燈爆不大可能的回答——成本高、作案難,電路并聯但由于電路保護,普通人動手腳,不明顯的裝置最多做到單個燈頭爆炸。燈罩材料特殊,很難引起碎裂或火災,受傷率其實并不高。
那就隻能是玻璃幕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