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還剩十分鐘，周禮除去肉眼檢查問題外，還打開了玻璃清洗儀的掃描模式，上次她用過，有放大模式，頗為方便。她拿着儀器上上下下掃玻璃牆。可清潔空間沒有東西，但周禮留了個心眼，把無需清潔的附近空間也掃了一遍。

“滴滴”——

清洗儀發出發現異常髒污的的警報。

周禮探頭看去，靠近練習室門口的打卡器，燈光斜側，牆面落着一片陰影。就在這模糊不清的陰影中，一個大小扁平，形似小弓箭的微型貼紙引起了周禮的注意。

貼紙是本白色的，大小不過一個指節，有一定厚度，塑料質感。由于顔色過于貼近牆面，如果不是拿儀器去掃，很難找到這裡還藏着這麼個東西。

弓箭剪頭直沖着玻璃牆，蓄勢待發的模樣，周禮單手拿起來，貼紙啪嗒一聲，吸牆磁力消失，微弱僞以太流轟擊手指，周禮中指一麻，吓了一跳。

……有點像符咒。

周禮本人并不是符修，但符修的行事她還是見識過的。将自己的法術或天地力量引入符紙，必要時隻要按符上繪畫念口訣丢出，便能驅動力量外洩攻擊。

和這貼紙差不多。

思及符紙威力，她不敢用手拿着了，微微啟運真氣，讓貼紙在手心中懸浮起來。她力量有限，貼紙浮起來的高度還沒有半指高，但隔絕了直接接觸。

沒用，空氣也是僞以太流的介質，周禮手指又被連轟兩下，力道比剛才強了一些，仿佛是有人在調試控制似的。

周禮：？

沒學過物理的人被徹底震撼到了。

此刻倒計時還剩三分鐘，周禮打開練習室門，豎起耳朵停了一會兒，回頭去按停掃拖機開關。

危險值開始下降了。

在外面調試遙控能流大小的兩個人頭正埋頭竊竊私語：“雖說是僞以太能流，但不是說轟擊碎一片鏡子也隻要100誇克單位嗎？咱們都調到200誇克了，怎麼裡面還沒動靜？”

“惡搞貼紙最大單位也就500誇克，要不我們調到最大值轟一下得了？”另一個聲音建議。

“也行，我調一下……”

周禮一手掃拖機垃圾盒，另一手拎着儀器，從他們身邊飄過，看架勢，是要去倒髒污。她心情不錯，貼紙脫手，掉進靠外側那人衣領的一瞬間，危險值跌回0.001%

外側放風的人幾秒後才感覺出不對勁，他擡頭，隻看到周禮背影。

“好了！”調試的另一個設置好參數，毫不猶豫按下“發射”二字。

“查歌！等一……！”第一個人回過神來便試圖阻攔他，可惜還是晚了一瞬。查歌手指已經按在光屏上，才後知後覺問：“怎麼了……喂？？！”

放風的手腳順着脊椎抽搐，一副通電後身不由己的模樣，抖了足足三四秒才向後一仰，雙腿蹬直，眼睛翻白，無意識猛踹了查歌一腳。

查歌甚至來不及嫌棄身上多隻鞋印，他見人暈了，差點竄起來高喊一聲“我擦”，還好休息時間需要安靜的練習室規則還在他腦子裡，查歌聲音隻飄出來一個縫。

顫巍巍摸到人還有呼吸後，他才感覺到嗓子眼裡憋着口氣沒呼出來。虛到不行的腿支棱不起來，他眼前發花，隻覺剛剛近在咫尺的法庭又開始離他遠去。

“嗨。”陰森森的聲音驟然響起，查歌差點跳起來，回頭一看，正對上周禮還落着水珠的手。

掃描儀顯示的，今天鏡子不髒。掃地有掃拖機，所以周禮并未費什麼力，趕在教室午夜斷電前做完值日，此刻退還機器，回來剛好看到原本倒計時結束的精彩一幕。

她打開顯示查找資料的光腦網頁，上面一行掃圖識物的信息，虛拟屏轉向查歌的方向：“别害怕，死不了，這寫着呢，該款産品僞以太能峰值為500誇克，僅足以電暈一個體重為50千克的人類。怎麼，你買的時候沒看産品說明嗎？”

同樣的能量，柔軟有彈性的物體可吸收反射大部分轟擊能，而越堅硬的固體則越會聚集強烈能量于一點。也就是說，人體可以分散能量，從而減少傷害，而使用了加固技術的鏡子則不行，會被由一點擊中，從而片片碎裂。

周禮在理解這串文字的一瞬間便想到，如果自己沒有發現這一“整蠱玩具”，下場隻怕是會變成身上插滿鏡子碎片的人。

“不過，看來你也不知道後果，怎麼，你想誰死啊？”她微笑着問查歌。

查歌渾身一抖，戰戰兢兢回頭看她：“周禮，你……”

“我什麼我，”周禮收起笑容，濕漉漉的手直接扇到他後腦勺上，繼而拎着查歌的衣領把他半強行拎了起來，“你想打碎整面鏡子？瘋了嗎？”

查歌沒想到周禮手勁這麼大，腦子嗡嗡響都來不及覺得痛，眼神慌張。他結結巴巴地說：“但是不會受傷吧……不是說高強度鏡子即使碎了也是連成一片的嗎……你，你就是賠點錢……”

周禮氣笑了。

“你還真是個弱智啊？沒查過資料？搜索裡查這個玩具第一條就是因擊碎玻璃而造成五死十六傷的新聞。”

又蠢又壞的蠢驢一個。周禮在心裡給他下了定義。

“你完了，門口有三個監控可以拍到那個方向，等着吧。”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