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遠了,總之,在周禮絞盡腦汁地繞開關鍵詞詢問後,終于拼湊出了暫時可行的答案。
識圖說,那種針管還需要嚴苛條件保存的,不是以太□□液,就是高濃度催産素。
以太□□液提高存活概率,高濃度催産素相當于熊獒的“安定”,沒有催眠效果,純粹是改善性格的。
想衛明活着的話,隻能寄希望于獒棕用的是以太□□液液。
一聞二嗅什麼招氣入鼻在這裡統統不管用,周禮一使勁呼吸就聞到臭味,完全無法靠氣味分辨。
打的藥劑不符合規範,所以還是得上海姆立克。
周禮臨時學了下怎樣急救。
說是要雙手交差,兩肋之間按壓,小心不要壓斷骨頭……還要給吹氣?
衛明身上太髒了,簡直想被獒犬含在嘴裡又吐出來凍了十天,周禮用了0.005秒放棄吹氣,她随手在右側藥品櫃裡撿個超大号洗耳球,準備用這個代替嘴。
做了十分鐘心理建設,找了張布隔開衛明身上的肮髒,周禮才堵着鼻子開始海姆立克。她做了整整三輪急救措施,洗耳球差點捏脫手,衛明才終于解凍了似的,由一塊凍得梆梆的硬牛肉變成差點臭爛了的活人。
他哼哼一聲,眉頭開始皺。
衛明有一種是被自己臭醒的錯覺。
胸口的按壓感剛剛好,他狀态像一把速凍蝦,絲毫感受不到其實周禮的力氣用得過大,此刻他胸口本就血流不暢,這一下下恰到好處沒有把他肋骨按斷的力氣已經手搓出滿胸淤青。
所以當足量氧氣灌入肺部,喚醒沉眠的軀體時,遲滞的大腦中,管嗅覺的那部分最先靈敏,而負責痛覺的部分最後喚醒,他眼睛睜開,日頭的強光晃進眼睛,連眨了七八九十下才意識到,有人把他救醒了。
墨色外套,墨色口罩,劉海有點長了,堪堪擋住眼睛。加上靈魂已經不再是同一人,因此神情也有所不同。周禮是有點垂的圓狗狗眼,眼皮薄薄,看着他時像一株插在糞坑裡的薄荷。
衛明發誓,是因為太臭了,這形容詞才猝不及防地晃入了他的腦子。
周禮也很驚訝,獒棕居然真的打對了針。
衛明還是起不來身,正想說什麼,獒棕突然向着某個方向開始呲牙,周禮站起身,身子隻一晃蕩,就飄到了門外。
那邊傳來追逐腳步聲,也沒多久,頂多一兩秒,就有男人的痛呼傳來。
就算拿毯子隔開,無規則運動的臭味分子也早已黏附在周禮的聚酯纖維外套上。周禮膝頂男人腹部,男人痛呼時被臭味一熏,差點在樓道上栽下去。
周禮也不遑多讓,這男人正是來時樓下躺在地上的人,不知道吸的什麼煙,甜裡夾着另一種藥品臭味,她又想嘔了。
周禮擡手就給了他一巴掌,略略穩定心神,才問:“你幹什麼來的,跑什麼?”
她單腳一勾,直接踢飛了男人還沒來得及打開的光腦,反手扭送上樓。
男人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組織不開語言,怎麼看都像是抽煙把腦子抽懵了,介于清醒和不清醒之間。周禮把他丢一邊,蹲過去看衛明情況如何。
衛明還化着凍,男人也需要時間清醒腦子,獒棕餓得兩眼發花,但冰櫃裡沒補貨,更别提什麼現殺的活物,它眼見有周禮處理事情,連眼睛都不睜,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周禮看着一地狼藉,隻覺得腦仁疼。
支線任務裡說,發生了慘案,但什麼算慘案?衛明看上去是挺慘的,隻是周禮以為隻有死了人才叫慘案,還有任務名字,“我們是人類的壞朋友”,到底說的是誰?
獒棕養得有點太親近熟人了,看上去不像是壞朋友,而獒黑在冰櫃裡面窩着不出來,誰知道是也被凍昏過去了還是怎樣。
周禮蹲着往冰櫃裡看。
獒黑就窩在其中,不出聲,不動彈。
周禮喚獒黑的名字,找東西戳戳它,都沒有回應,連嘗試着叫獒棕把她哥弄醒,也隻得到了獒棕低低的嗚嗚聲。
周禮這才起了疑心。
她拉不動成年雄性熊獒,隻能鑽進冰櫃裡去摸獒黑的心髒部位。
獒黑前肢已經都截掉了,義肢總不适配,所以用了較原始的仿生陶瓷支架,周禮扒拉半天,才摸到冰冷的心窩。
那裡已經沒有任何跳動痕迹。
因為,一柄小臂齊長的銳器捅穿了獒黑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