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收回僵硬的手。
獒黑死因明确,但究竟發生了什麼都是未知。
銳器放血口摸着沾了些已經凝固的痕迹。熊獒應該沒有飙血,隻是滴滴答答地流了些,周禮默然,這不太符合生物常識,但更多的她也不懂了。
好在場面沒有僵持多久,許沉舟下工,回她消息:“怎麼回事?”
“遇到點事,”周禮瞟一眼已經飙到50%完成度的任務二,毫不猶豫地問,“你聯系的辦案人員什麼時候到海濱這邊?”
許沉舟有個師兄在警署,因為導師的導師的同組大導和警署領導之間政見不同,遲遲無法升任。服務期眼看着就要滿五年,再不能踩着C區警署合同的正常升任期升職,師兄隻怕要做一輩子普通幹警。
因此在從許沉舟這邊得知可能有大案時,師兄毫不猶豫地說要過來幫忙偵辦。
師兄年紀輕輕,二十五歲留了半臉絡腮胡,好像随時準備登上懸浮廣告屏唱點文化遺産戲,他捋胡子:“反正還有一個月我就離職,非升即走,海濱那邊沒人的話,我來幫你偵辦案件。”
許沉舟還謙讓了幾句:“師兄,這不更讓你得罪領導了嗎?”
“嗐!”師兄打官腔,“好歹在他手下幹了幾年,雖說要案不是削我參與度就是隻分那些雞零狗碎的掃黃任務,但人脈還是拉得起來的,要是我能立功升職,這批壓着的人也能跟着我跑路,你别擔心這個。我就關注一件事,這案子是真的嗎?”
“是,”許沉舟說了個能說的大概情況,“總之武器不一定要帶多大的,但彈藥一定要帶夠,以便完成怪物火力壓制。技術組或偵查組如果能給你開後門的話,務必組織好人力。神廟和本地警署相當于地頭蛇,這兩方多半官官相護。還有網絡上的白鲸遊戲,A區局裡說近幾年沒有人因為這個報過案,如果你要管這個案子,就必須一管到底。拔出蘿蔔帶着泥,很有可能後面還有連環案。”
“沒問題,”師兄滿口答應,“我正求之不得呢。”
師兄被上司壓了幾年,這次行事頗有些雞賊,恰巧領導這兩天都去A區開聯邦什麼周年大會。他請了年假,捎上當日和次日休假的同黨,一車特警坐着家常私家飛艇,打扮得花裡花哨,裝作遊客來C去“微服私訪”。
既然報上了衙門大腿,周禮不管裡面那些人情往來彎彎繞繞,她精準抓到核心一點:“求助”有門了。
反正支線任務2隻叫她調查到事故的起因經過。
那麼怎麼調查的,求助了誰調查的,就并不重要了。
澄海大道35号發生案件,暫時沒有死人,但性質也算得上惡劣了。
許沉舟迅速打過來通訊,潦草視頻完現場又聽過周禮簡要描述現有信息,她五指翻飛,一邊通訊一邊聯系師兄:“晚點時候應該會有人來,你等我回信息而不是直接報警是對的,衛明這個事多半和他表姐有關。先鋒集團早年間内鬥嚴重,傳到這一代更是隻會不死不休,先鋒集團作為C區龍頭集團,警方常年被打點妥帖。若真如我所料,報警的話說不定會直接處理掉報警人。
“醫院就不清楚了,但以我所見,沒有姓名威脅不要報醫,看衛明能不能聯系到他的專屬私人醫生。”
又是到處勾結的警方,周禮明白了:“反正你師兄和警署上級準備撕破臉,所以也不懼先鋒集團,可以處理這件事。”
“你明白就好,”許沉舟收到回信,“等在原地不要動,待會兒會有兩位偵辦員找你,他們還有半小時趕到現場。”
衛明的肌肉開始恢複活性,他嗓子咯嚨咯嚨地響了一陣,胳膊試圖起來掀開身上毯子——冰晶在他身上化開,貼皮膚冰涼涼地捂在毯子下,黏膩不舒服。
偵辦員趕到時,周禮趴在窗口看向自己的家的方向——那邊前年塌了一片,人們早就搬得空空蕩蕩的。
自從周老三小兒子生病,這家人找得到工作的住工作宿舍,陪病床的住醫院陪護,後來為了躲債,加上周老三換工作到先鋒集團,全家都搬到了市區貧民地帶,不在海邊掙紮了。
塌掉的地方早就被水泡發了牆皮,露出過去半個家,灰頭土臉,百年爛房。
聽到招呼聲,周禮回頭看。
偵辦員一男一女。女性大概二十出頭的年紀,臉頰飽滿若滿月,眼睛亮晶晶,櫻桃唇自帶微笑感,一米七左右高,應該是後天基因改善的結果,讓人看了就覺得漂亮到心裡舒服。
男性是娃娃臉,剛成年的樣子,長得挺帥,但看着還有些書呆子學園氣。倆人都是牛仔褲搭休閑外套,裡面一件短白T,看上去像跟團旅遊來似的。
女生叫蘇雯生,男生叫岑忘,都是A大學生,不同的是男生先學後實習,女生軍隊受傷,轉業到警署,後來在職讀完了本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