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珂的頭“嗖”地鑽回大衣。
也許是被激怒的緣故,現下的她和剛才大有不同。
蛇頭展現出人臉的模樣,除了膚色和鱗片,形狀和謝珂别無二緻。而謝珂的瞳孔則幻化為奇異的淺紫色,蛇瞳尖豎,鱗片順着脖頸爬到右臉,再沒了人類的模樣。
喬雲尖叫到一半,脖子突然被上面掉下來的蛇頭一把纏住,她頭頂一盞微弱鐵框燈,蛇便是從那裡鑽出來。
求生欲使得她大口大口呼吸着,奮力想要掙脫蛇的纏繞,甚至顧不得可能會被咬到,她抓住勒脖子的滑膩條狀物,拼命向外扯着。
謝珂沒把她當回事,甫一對視結束便把目光轉回周禮身上。
周禮身上馱着八九十斤的重量,跑完不短路程後仍能在腎上腺激素的刺激下輾轉挪騰,逃脫謝珂霎時間出現的攻擊,她把謝琉書放下,謹慎地直起身。
謝琉書又一次捂住臉。
謝珂剛擡起手,手幻化為五頭蛇,就要往這邊伸過來。
上、下、左、右,四個方向完全被包住,沒有任何能逃脫的空間。
然而就在下一刻,謝珂的心髒便如同被人狠狠捏了一下,蛇頭潰散,縮回人手的模樣。纏住喬雲脖子的蛇也是一松,她慌亂中一把揪住了蛇頭。
謝珂憤怒又有些氣恨,知曉這是在場其中一人的異能,氣過之後,心髒依舊如同不間斷的氣泵般酸澀痛處,仿佛是被誰有規律地拿捏着,無法擺脫的異物感像鬼魅爬遍了全身。
周禮也是皺眉,她下意識厭煩這種悲哀的感覺,無助從心髒爬至大腦,不同于精神系統試圖想要占據她全部神經的強迫,懷柔的情緒輕紗一樣在心上拂來陰影,潰敗的情緒意圖摧毀人的神經。
有些攻擊性,周禮了然,這是謝琉書的異能·絕對共感。
異能也分等級,周禮不知道這是什麼級别的能力,但已足夠叫她駭然。
精神控制,即便是淺層的,在戰鬥時叫人意識迷茫一瞬,也足夠緻命了。
她反手攻進,謝珂同一時刻後躍,兩人終于拉開了足夠的距離。
另一邊,喬雲咬着牙把蛇從脖子上解下來,一手牢牢抓住七寸位置,用全身的力氣挂在蛇身上,意圖将蛇徹底與鏡子隔離開來。
由于死亡的陰影籠罩在頭上,她是在場受到影響最弱的人。喬雲沖周禮大喊:“她不能離開鏡子的範圍!讓她看不見鏡子!”
喬雲的異能·讀心。
周禮耳聽身動,她餘光掃過周邊,還能反光的有車有各種物品,想要靠遮鏡子躲開謝珂似乎是不可能的。
再一次把謝珂打到暫無還手之力,趁着這段時間跑進小門?
不行,剛才一招制敵,全靠謝珂輕敵,現下她這副模樣,周禮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危。
而且200米,不是隻有她一人。
周禮瞟到貼牆一個綠色的箱狀物。
有人打來通訊,他戴上面具。
如果周禮在場,一定會驚訝地發現此人就是她第一次和謝珂對上前、樓梯間出來後遇到的“保安”。
還是那身衣服那個面具,來人曾經遞給過周禮一張紙條,他是今生會内網的'無名氏'。
通訊那邊赫然是早就應該睡下的李蓦央,她泡好咖啡,端坐在桌前咬蘇打餅幹。
李蓦央通過光屏往他的視線處看了一眼:“你沒去幫忙。”
他在死角窺視着遠處僵持的一切。
“用不到我吧,”無名氏說,“她連内網的好友都沒加我呢。”
李蓦央驚訝地挑了挑眉。
“這麼自信?她打得過C級異能怪?”李蓦央用勺子攪着杯子裡的液體,眼皮撩起來。
無名氏目光拉遠:“有人幫她,以她的異能,其實不是問題。但問題是……”
但問題是,周禮即使近一月停止了從會内拿抑制異能的藥物,也沒有任何異能的使用痕迹。
沒有異能訓練的高級異能擁有者,很難自控到在任何時刻都不顯露異能。
人與異能的關系就如同杯子與水,小杯子盛了滿溢的水,水必定會撒到哪裡都是;而隻盛了一點點水勢,除非把杯子倒過來,不然水甚至不會流出來幾滴。
普通人呢,可隻空杯子。
周禮是小杯子盛滿水的情況。
她的異能哪去了?
周禮已經趁機把謝珂撞了個大趔趄。
方向十分刁鑽,向着另一側牆面錘去,風衣下的蛇頭也被她順手用真氣敲暈了一隻,謝珂反手伸出蛇頭欲要咬她一口。
周禮躲得快,她已經收了手,借力和謝珂一起撞向死角,還随手摸了什麼東西。
謝珂隻當周禮想把她逼到死角,再擋住不讓她接觸或看到鏡子。
“少做夢了,給你們點臉,你還真以為自己能逃走?我告訴你,就算你有陰招,我一力破十會,就比如現在!”
謝珂衣擺下七隻蛇頭突然暴起,一起沖着周禮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