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迦的手太靈敏,隻怕已經摸出了傷痕成因,隻是還對不上号。
周禮本想着說是自己練舞摔傷,但賽迦已經否決,隻怕是心中已有定論。
她冰涼的手在周禮背上摸來摸去,直到岑忘咳嗽兩聲,才收回手:“你可以轉過來了。”
她的手收回來,帶着周禮體溫的淡淡藥油氣味。這種味道本就随着洗過澡散得差不多,加上周禮在地上滾得灰頭土臉,外身又沾了謝珂的蛇涎味,被掩蓋得到幾乎消失。可賽迦剛探尋她的傷,又帶出最貼身的氣味。
岑忘鼻子靈,嗅到藥油味,先是意味深長瞥了周禮一眼,然後對賽迦說:“她上過藥了。”
賽迦見他瞥自己手,了解岑忘嗅覺過人,不疑有他,下意識問道:“什麼藥?”
“……”微妙停頓過後,岑忘回答,“普通擦劑,一般家裡備用藥箱都有,牌子不重要。”
周禮的心髒直接跌落到谷底。
明明岑忘什麼都沒說,但她确确實實有了被威脅的感覺。
李蓦央跟她說過,擦劑是今生會特制,味道和别處藥劑不同,普通人聞到隻會以為是某種沐浴露或香水的香氣。
然而岑忘不僅清晰地辨别出是傷藥,且又“幫”她掩護,借口是普通藥。
那種“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可以說,也可以不說,隻是暫時決定不揭露”的意思,當然是一種隐約的威脅。
賽迦五指在周禮面前晃晃,看她在肋骨接上後便一言不發,檢查擦傷沒有反應,說話也沒反應,怕她吓傻了。見瞳孔正常收縮,才稍微放下心來,她指揮岑忘:“待會兒把她帶局裡例行檢查和詢問。你先背上她,我們往核心區域走。”
周禮老老實實繼續裝傻,她伏在岑忘身上,像個有呼吸的背後靈。
核心區域離這也就幾百米,賽迦視力好,走出綠化遮擋就看見正在纏鬥的兩人:“A級以上的異能者和A到S級之間的異能怪——組織預警錯誤,并不是異能怪纏鬥。記錄。”
“收到,”岑忘松開一隻手,電子腕表随着他虹膜解鎖彈出屏幕。岑忘實時傳輸信息,腦電波技術,隻有眼球細微的顫動,屏蔽模式使得周禮隻看到白色馬賽克,她一動不動,隻當自己假死中。
賽迦掏出一支極細熒光針劑,打進自己動脈。針頭拔掉竟然沒噴血,她瞳孔顔色變化更明顯。
她再度抽出鞭子,破空聲傳動,她幾步淩空,加入戰局。
這淩空的幅度一點不輸古武輕功,淩波微步好歹還要水上踏行,而她禦風而起,輕盈得不似犯人。
怪物身體通透,淺藍色,透光折射率不低,上半身形似犀牛,四足末端則如同克蘇魯入侵,每條腿底部都如章魚觸手柔軟而富有生命力,三十二條觸足給腿穿上草裙,若是換個極度散光近視眼,大概會以為在跳海濱風情舞蹈。
觸足翻過來,露出可怖吸盤。
吸盤泛白,在藍色身體不顯突兀,但每個吸盤内部都有一圈獠牙,漩渦入口似的,隻要抓住獵物,便立刻給上一口吮血食肉。
賽迦加入戰場,自然是幫助異能者制服異能怪,她身體靈活度更上一層,鞭子削風。異能怪沒料到還有人加入戰局,一時不慎,被勒斷好幾根觸足。
觸足能無限生長,但會因外界幹擾而速度不同。每鞭子打在它身上,都有肉眼可視的以太光流侵入其體内,異能怪氣得鼻子噴氣。
另一異能者手持大刀,一身黑色披風。
大刀能打出以太刀意,但刀刃不夠鋒利,怪物躲得又快,砍在異能怪身上如同擀面杖剁菜,對怪物來說無異于隔靴搔癢,不見多少傷痕。
此刻被賽迦纏住,她迅速加快刀法,怪物速度一慢,身上的肉如削生魚片一般,片片藍色犀牛肉起飛,薄如蟬翼,多如牛毛。
簡直堪稱廚子來進貨。
賽迦卻知并非異能者炫技,異能怪皮膚柔韌又難以切割,鞭子最多打進去以太能量,卻無法傷它分毫。異能者不能一刀斃命,便隻能沿唯一大力砍入的入刀口不斷加寬傷勢。好在犀牛肩胛處,離它緻命點後脖頸已不算太遠。
兩人一人遊走吸引目光,一人專注擴大傷口,兼時不時躲避犀牛攻擊,耗費了足有半個時辰才徹底斬殺怪物。
賽迦趁着藥劑沒能完全失效,一鞭子打向剛因為怪物死亡而似乎懈怠的異能者:“哎,你是誰,為什麼沒有在異能局記檔?”
異能局理論上記載了所有活着的異能者,異能者都需要進軍隊服役,而這一異能者則完全沒有服役記錄。
賽迦問得理所當然,異能者卻是冷笑一聲。
她揮刀動手,似是想直接奪走死亡的水犀牛怪屍體。
賽迦揮鞭格擋,被巨力擊得倒退幾步。
異能者趁此時機後退兩步,TA打了個響指,黑色披風塌落到地上,毫無預兆地瞬間消失。
賽迦呼氣,又凝神等了幾分鐘,确認異能者是真的離開,突然呼出一口氣,跪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