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子澄悄悄過來和周禮說小話：“沒想到老師這麼難當吧？”

“有點？但還好，”周禮不講儀态地往地上一躺，“不過莫名真的比練習還累，怎麼我一不注意就講了三個小時？後來又給需要一對一指導的大家一起練，現在嗓子好像有火在燒。”

“……”萬子澄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她和周禮頭頂突然出現聲音：“渴了就去喝水，拖得越久越傷嗓子。”

是李蓦央。

A組早就下工，李蓦央在門口看了半個小時，終于等到休息機會，她進來：“待會兒還有安排嗎？”

“有嗎？”周禮問自己，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半，從八點鐘到現在九個半小時，她有點扛不住了，“要不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實在是我撐不動了。”

萬子澄托腮：“好啊，你注意自己的身體，到下一期錄制之前我們都需要你，可不許垮了。”

周禮懷裡被李蓦央丢了一瓶沙棘汁：“今天不準喝那勞什子生姜味營養劑了，去食堂吃飯，你身體太虛，需要補，沒發現自己一點肉都長不起來嗎？”

走離監控區，李蓦央才接下來說：“我們懷疑你的異能消失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如果把身體狀态補到正常人的狀态，應該會有機會恢複異能。另外，既然我們接單了，你妹妹的事就不會坐視不理，下一期節目錄制計劃結束之後，找機會我們出去一趟查看——我聽說你本來是A組的實力？下一次能和我同組嗎？”

“不太清楚，我覺得我個人分問題不會太大，”周禮回答，“但是團隊分，我不敢保證。”

李蓦央看着她：“那我管不了，你最好下次和我一組。節目組應該是想在第三期錄制期間探索我們的自主創作能力，可以外出采風。有節目組背書，我們可以正大光明出入一些以前不方便出入的地方，比如煤化工廠等，你懂我意思嗎？”

“懂。”周禮點頭，既然她決定接住那個愛妹妹的人設，就會努力把“她”的妹妹找回來。

“還有，”李蓦央說，“理論上來講，親生姐妹和兄弟之間，由于染色體的相近性，一個有異能，那麼另一個也有異能的可能性很大，你要做好你妹妹已經覺醒了的可能。”

“什麼意思？”周禮一愣。

李蓦央深深看她一眼：“覺醒是一回事，如果她等級特别高，會有四個可能。”

軍隊招安、雇傭兵、進入各種教團或聚會、安穩地隐藏異能，成為普通人。

而如果等級不夠高，則隻有三個歸宿。

軍隊招安、異能逸散被怪物盯上淪為獵物，被某些非法實驗室盯上用于活體實驗。

他們沒有成為普通人的選項。

即使是今生會，也存在一定的門檻，要麼等級高，要麼人脈廣，論理，如果是被買走的，覺醒了低等級異能的孩子，不太可能有溫馨的經曆。

“要做好心理準備，你妹妹有可能是因為異能才被賣掉的。”李蓦央說。

周禮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陰沉下來，轟隆一聲閃電。

“哦。”她聽見自己說。

下雨了，雨勢不大，淅淅瀝瀝地低下來，李蓦央和周禮快走兩步，現在離食堂不遠，應該能在變成大雨之前到地方。

周禮隐隐約約聽見有烏鴉在叫。

到食堂屋檐下，外套半濕，好在裡面半袖還幹着，周禮脫掉外套，把外套搭在椅背上。

托了餐盤，突然有人叫她：“周禮！”

是禦梓戚。

他拿着一杯牛奶，過來：“你也來吃飯？”

“嗯。”周禮點頭。

禦梓戚看起來心情還好：“正想晚上找你和沉舟說一下地闆的事情，檢驗結果出來了，是聯邦一種特制的滑石粉末。理論上世界上暫且沒有完全光滑的事物，隻有無線趨近，所以說壓力越大，摩擦力越大。但那種滑石粉末是為了彌補‘不完全光滑’而誕生的特殊材質。

“簡單的說，就是用這種摩擦系數特别小的顆粒，去填補不平衡的摩擦系數更大區域，就會令平面阻力減小，而且滑石粉需要用力嵌平才能起作用，如果力氣不夠，不會感覺到摩擦系數變小的。用你們的直觀感受來說就是——一用力蹬地面就特别滑。”

“原來是這樣。”周禮又碰到了未知知識，努力往腦子裡灌水泥似的知識。

禦梓戚還有話說：“但是分析在這，我們也看了你們的錄像，不太能判斷具體是誰，痕檢科檢查了地闆的磨損程度，大緻能分得出是誰的鞋跟，最明顯的是你和那兩位已經摔了的人的。其他人力氣不足以留下任何輕微痕迹。錄像帶看不到任何人有河西行為，所有人提交的衣物上，鞋底都或多或少沾有此類粉末，所以根本查不出來究竟是誰灑下了滑石粉。”

“但還是謝謝了，”周禮說，“畢竟我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你們還願意告訴我其中的細節。”

“這沒什麼，說到謝謝，拼桌嗎？正好我和岑忘都在，他還是你救命恩人，上次你吓傻了沒說什麼話，這次總該反應過來了吧，要不要去道個謝？”禦梓戚熱情邀請。

周禮看了一圈，沒看到岑忘在哪。但她還是說：“不用了，不過，他傷怎麼樣了，好點了嗎？”

“好了，身體上肯定是沒問題，雖人心理醫生說他多少有點心理陰影，但是他自己覺得還好。要不你自己問問他？”禦梓戚回頭看，自言自語，“這家夥，這會兒上哪去了？”

誰知道。周禮心裡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