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肯尼既然有能力來到地下街，又為什麼不把利威爾給帶上去？明明他也已經有了能夠自保的能力......

無數疑惑像是汽水中緩緩升起的泡泡在腦海中接連出現，真理伸手撓撓頭，長長歎了口氣。

——變化節點這種事，之後再花點時間弄清楚就是。

“......抱歉。無關的話題問的太多。”

真理看向因為她突然的道歉而顯得有些意外的少年。

“你不應該一直生活在地下街。”她說。

“怎麼說呢，你口中的這個‘世界’确實糟糕透頂。至少我也沒喜歡過這裡——我是說，一切有‘人’參與的部分。隻能讓孩子看到‘惡意’，确實糟糕。所以......要不要考慮換一個‘世界’？比如說，地面上的‘世界’。”

“五年過去，你也不是什麼也不懂的小孩了。那麼我就有話直說。”

真理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輕快些：“要離開地下街嗎？剛好，我打算過兩天就去地面上，也有能力帶一個人上去。”

“......”

想象中很快會得到同意的狀況并沒有出現。

少年在接觸到她的目光之後又低下頭，在黑暗中沉默着，像是在思考和顧慮着什麼。

“怎麼，難道你還有什麼惦記的人？還是說......因為念舊所以不想離開這裡？”

“不是。但......”

“搞不好肯尼·阿克曼那家夥也在地面上，他什麼都不說就丢下你不是很奇怪嗎？不去問問看麼？”

這句話似乎對少年有了那麼些觸動。

他猛地擡起頭來看向她，瞳孔微微縮小。

“......阿克曼？”他緩緩複述她所說話語中的某段發音。

“那個......他這五年裡就沒和你提過？”

少年搖搖頭。

真理：“......”

好像說漏嘴了。

原本的走向到底是什麼情況？難道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姓氏？

不管怎麼樣也不能是由她來告知才對，這算是插手了他人的狀況了吧？

苦惱一陣，真理·阿斯特爾決定轉換話題。

可下一秒少年卻繼續急切地追問起來。

“所以，我的姓氏也是‘阿克曼’？......你到底是誰？為什麼那個時候會幫我？你明明知道......”

“等等。停一下。”沒想到他會突然蹦出那麼多問題來，真理想也沒想，伸手就捂上對方的嘴巴，“你問得太多一時我都不知道回答哪個，反倒腦袋還痛起來了。”

“......”

“......要不然這樣，按這裡的方式來做個交易怎麼樣？”她略一思索，“剛才我問了你三個問題，現在你也可以問我三個。這樣情報的交流才是合理公平的......”

感受到手腕處某人的力道再一次無意識地加重，真理話還沒說完，冷汗都要下來了。

“還是說，你要用力量來強行讓我全盤道出？——好吧，現在的你确實可以做到。”她強撐起笑容來，對上少年那雙在黑暗中顯得銳利且陰沉的視線，“我的勝算不大。”

當然，如果這樣的狀況真的發生，她也會全力反抗的。她想。

眼下，這個少年比起肯尼·阿克曼來，強度上并不完全，行動上還能找到漏洞......

“好。”

少年平靜地回應道。

這下換真理詫異地盯着他了。

......還挺好說話的？

“怎麼。”少年沉聲開口道，“你以為我會這麼幹？”

“要說沒有是不可能的。”她實話實說，“畢竟你也算是跟着肯尼生活了五年，思考方式也會學他不是嗎？”

“......沒必要。”

數秒後，她聽見利威爾如此說道。

“是嗎。”對于他的選擇，真理松了一口氣。

不管理由為何，至少利威爾卻沒有像肯尼那樣直接依靠力量強迫讓她妥協。

如此想着，她不自覺又笑了出來。

同樣聽聞她笑聲的少年看着她，微微皺起了眉：“你在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好像弄明白了為什麼我會單單隻讨厭肯尼那家夥。”她一邊笑一邊說，随後又突然想起來什麼收了聲，“等一下，在你面前說他壞話是不是不太好？”

對此少年的評價冷靜而又犀利：“已經把話說出來了，還指望能收回去嗎。”

“......好像也是。”

說話間，一開始那僵硬而又顯得有些冷凝的氣氛倒是散去了不少。

真理·阿斯特爾收斂了笑容，整理好自己的表情，随後認真看向對方。

“好了，第一個問題，你想問什麼？”

“名字。”他說，“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也從來沒有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