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下手沒輕沒重的,犯不着。”
江淮舟笑了笑,蹲下來仔細看了看他們,一個一個按名字記了,随後站起身,拍了拍手:
“既然督公叫你們跟着,那便跟着本世子吧。保你們事少錢多,還帶休假,待遇僅此一家,别無他處。”
這說的比唱的好聽,錄玉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世子爺這是做什麼?兩三句話便能哄得他們對你忠心無二?未免想得太美了。”
江淮舟歎了口氣,搖搖頭:
“督公這就不懂了吧?我可不隻是嘴上說說,君子可得言行一緻。”
“你,君子?”
錄玉奴打量着他,語氣中帶着明晃晃的不信,
“混不吝的浪蕩子模樣,看着便是花言巧語。”
江淮舟不以為意,踱步至錄玉奴身後,伸出手輕輕地捏在對方的肩膀上,手指微微用力,恰到好處地舒緩着對方緊繃的肌肉。
“督公這般,可叫我傷心了。”
他的聲音裡帶着幾分調侃,
“這兩日我對督公可是盡心盡力地服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誰成想,督公這麼快就厭了我,給我一堆金甲衛,是要使喚我去哪啊?”
錄玉奴聽到江淮舟的話,眸子微微一暗,他轉過頭,冷冷地瞥了江淮舟一眼,薄唇輕啟:
“怎麼,世子爺被人關着關上瘾了?縱使是放你走,你也得日日回來。”
說罷,錄玉奴坐下來,就故意坐在江淮舟剛才坐的位置上,支起下巴,那薄薄的唇殷紅似血,在蒼白的肌膚映襯下更顯得妖豔:
“世子爺一日不來,江都王府就得死一個人,兩日不來,死兩個。等到江都王府死光了,就殺旁的人——聽說世子爺在北疆也有不少好兄弟?”
江淮舟見錄玉奴又說吓人的話,心中不禁一陣無奈,很想扶額歎息,但還是忍住了。
他彎下腰,從背後緊緊摟住坐在那兒的錄玉奴的脖頸,将自己的臉頰貼在對方的耳垂上,輕輕地蹭了蹭。
這個動作充滿了親昵和安撫,恰當地順毛撸。
“你……!”
錄玉奴原本如寒潭般冷冽的眼眸,在江淮舟突如其來的親近下,瞬間變得僵硬無比,使得他原本冷厲的神色在此刻顯得有些莫名淩亂的意味。
他本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那些原本尖銳、冷酷的話語,在喉嚨裡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怎麼也說不出口。
丢盔棄甲,潰不成軍。
總是如此,總是如此輕而易舉地被江淮舟拿捏住。
那些金甲衛眼觀鼻鼻觀心,紛紛低下了頭,幹脆利落地恨不得拔腿就跑,趕緊退出這片充滿暧昧氣息的空間才好。
“督公還未曾回答我,身上怎麼這麼重的血味,可是受傷了?”
江淮舟忽然又提了一嘴,眉頭微蹙,目光落在錄玉奴的臉上,帶着幾分關切。
錄玉奴一愣,似乎沒料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
他非常不善于應對這樣明媚又直白的關心。
隻見錄玉奴抿了抿唇,神情有些不自在,聲音低啞:
“不是。”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着幾分不自在,
“我,剛從刑房回來,可能是沾上的味道。”
“哦?督公審了誰啊?”
江淮舟又問,語氣輕松,仿佛隻是随口一問,眼中卻閃過一絲探究。
明晃晃的套話,但錄玉奴還是回答了。
他開口:“越左。”
“?”
江淮舟眨了眨眼睛,滿臉疑惑,“越左?他不是來求你救他的嗎?怎麼反倒被你審了?”
錄玉奴輕笑一聲:“那不重要。”
他微微側頭,看向江淮舟,美目一挑,語氣中帶着幾分誘哄,
“世子爺,幫我抓一個人好不好?”
“抓誰?”江淮舟笑了笑。
錄玉奴直直地看向那一群金甲衛之中的最後一人,長長的指甲輕輕一指,聲音低啞而冰冷:
“抓他。”
用越左作餌,不過是一招甕中捉鼈。
江淮舟順着錄玉奴的目光望去,隻見那金甲衛站在人群末尾,身形高挑,面容隐在頭盔之下,看不清表情。
然而,就在錄玉奴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原本整齊肅立的金甲衛們突然齊刷刷地亮出了刀,刀光冷冽,直指那名站在末尾的同伴。
那名金甲衛顯然早有防備,身形一閃,動作迅捷如風,輕松避開了幾道淩厲的刀鋒。
他的身手極為矯健,招式幹淨利落,每一招都帶着北境特有的淩厲與狠辣。
江淮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震——并不是因為震驚于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而是因為這名金甲衛的身手實在是太眼熟了!
“北阙!”
江淮舟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