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成遠是死在床底下的。
他睜圓雙眼,從面部可以看出,他在死前受到了巨大的驚吓。
易雅對彭成遠的死沒表現出太多的痛苦,女人站在屍體旁邊雙眼微阖,當了多年家庭主婦,女人臉上這個年紀下不該有的滄桑。
就連戚白俞想要檢查彭成遠的屍體,易雅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感的情緒,而是将屋内的空間留給了戚白俞。
彭成遠身上沒有緻命傷,可四肢都有碰撞傷,好像在身前被拖到了什麼地方,戚白俞摸了摸床下,又用手機打着燈檢查了一下床底的痕迹,這裡的屋子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床下落了厚厚一層積灰。
可拖拽的痕迹隻有一條,沒有掙紮的痕迹。
應該是死後,被陳樂博和任志新拖出來時,造成的痕迹。
戚白俞又檢查了一下身體上的撞傷和屍僵程度,才走出屋子和其他玩家彙報死者的情況:“死者屍體還沒有完全僵硬,可關節已經無法屈伸,按照屍體僵硬的情況和屍斑的分布情況來看,應該已經死亡了五個小時左右,現在是早上九點,那說明死者的死亡時間,大約在淩晨四點。”
說完他轉而看向易雅:“彭成遠身上沒有外傷,很可能是驚吓造成的心髒過度收縮猝死,他之前心髒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易雅輕聲道:“我不知道,他三年前就很少回來了,在外應酬多,又經常喝酒抽煙,心髒真有問題也不奇怪。”
戚白俞點了點頭,望向陳芸道:“孫正被埋在哪裡,我想看看孫正的死亡原因是不是也是驚吓過度。”
“知道孫正驚吓過度能怎麼樣?我們就不用死了嗎?”陳芸提起孫正的死,情緒就控制不住,“我才不想我男朋友的屍體被同性戀摸來摸去。”
還是很抵觸。
如果陳芸不願意,戚白俞執意要檢查屍體,隻會讓氣氛變僵,就如陳芸說的那樣,他哪怕檢查清楚,也隻能确定遊戲的殺人方法,無法改變玩家被殺的命運。
要是孫正也死于驚吓過度,除了證明哪怕身體好的人,也能被女詭給吓死外,還能證明什麼?
戚白俞不再執着于屍檢,而是把話題又拉回了抓新郎上:“我想請問一下,昨晚彭成遠死時,房間有沒有什麼特别的聲響。”
“我聽見了腳步聲,之後就躲在櫃子裡迷迷糊糊睡到了天亮,起來叫我家老彭起床時,人已經不在了。”
戚白俞又看向其他幾人:“你們有聽見腳步聲嗎?”
見幾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那就說明它們很有可能每間屋子都去過。
“彭成遠的死亡說明複活點并不安全,新娘的選擇目标為男性,死亡原因跟新娘找到的時間沒有關系。”
蘇禾驚訝地張大了嘴:“俞哥你好厲害。”
陳樂博見自己的女朋友被戚白俞這個小白臉迷得五迷三道,臉頓時就黑了下來:“你說是就是啊?就憑翻了兩下那男的屍體,就得出這些毫無邏輯的結論。”
任志新道:“我也覺得,單憑屍檢結果就做出這種分析,太草率了點。”
“兩次捉新郎,都是情侶在一起。”戚白俞看了一眼陳芸,“當時你們要求大家分開找路,在明知婚禮上新郎離奇死亡,全村人忽然消失不見的情況下,都已經分隊找路了,哪怕體育生因為體格比在座各位強壯,也不可能再次分開找路。”
陳芸道:“我當時尿急……”
“你該不會告訴我,孫正讓你一個人上廁所,自己先去找路了?”
陳芸:“沒有,他在外面等着我,有可能先被發現了。”
戚白俞:“你不是在田間地頭,是在村裡的衛生間?”
陳芸:“是,是在衛生間。”
“你們是在客堂附近上的廁所?”戚白俞問。
“沒有,有一點距離的。”
戚白俞在之前就了解過,每對情侶被村裡人找到的位置,雖然不能确定具體被找到的時間。
“它們出發的地點是客堂,當時距離最近的是我和莫宏佑,我和莫宏佑都是男性,如果村裡人存在新郎的目标為男性,那首當其沖應該會從我倆中間選擇一個。”
“其次是蘇禾和陳樂博,再然後是任志新和柳倩怡,按照這個距離才到你和孫正,如果是按照時間順序來看,怎麼都輪不到孫正死,而再到彭成遠的死,我們住的屋子離客堂最近的,是任志新和柳倩怡,為什麼偏偏死的是彭成遠呢?”
陳樂博的臉色在戚白俞的分析下逐漸變得有些難看。
許久他怒視着蘇禾:“我早說不來旅遊了,你偏說要慶祝畢業,我找網吧爽玩幾天,不比來這鳥地方好嗎?”
蘇禾被陳樂博給罵哭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我怎麼知道會出這種事,又不是一定會死,我還有功能卡,我拿給你用,不就沒事了嗎?”
陳樂博倒也不客氣,直接朝蘇禾伸出了手:“别光說啊,你把那卡現在就掏出來。”
見蘇禾要把功能卡掏出來,戚白俞先一步擋在了蘇禾的身前:
“這是她的任務獎勵。”
陳樂博記得上前就要動手,被戚白俞一腳踹翻在了地上,氣得陳樂博瞪着眼,手捂着吃痛的小腹,大罵着狗男女,還當着在場衆人的面問戚白俞是不是跟蘇禾睡過。
戚白俞也不縱着這種人渣,狠狠踩向陳樂博的掌心,跑鞋的鞋底碾過陳樂博的指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