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尿了？我靠，我還沒見過成年人當街尿尿的。”

莫宏佑從一個不屬于自己的空間掙脫出來時，四周沾滿了圍觀的人群，戚白俞不見了，那個奇怪的男人也不見了，除了他現在難堪醜陋的樣子是真的，不久前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假的。

“他肯定死了，不可能出來的，剛才肯定是我的幻覺。”莫宏佑臉色蒼白，沒有血色的唇一張一合，不斷重複着周圍人聽不懂的話。

與此同時。

戚白俞已經跟自稱是他新娘的男人，坐在快餐店啃漢堡。

對方就坐在他的對面，空洞的雙眼呆呆地看着他，身上卻是帶着一種令人心生寒意的鬼氣。

戚白俞将餐盤推到男人的面前：“要吃點東西嗎？”

男人搖了搖頭：“我想看着阿俞吃。”

戚白俞沒有說話，撕開漢堡包的包裝紙，邊吃邊喝，盡可能忽視掉面前奇怪的男人。

對方突然擡手擦去戚白俞嘴角的面包屑。

“謝……”戚白俞的禮貌性道謝，卡在了男人抿去指節面包屑的動作上，他捏着可樂的手，收緊了力度，差點沒把可樂從蓋子裡捏出來。

男人笑了笑：“好吃。”

“恩……”

震撼太大了，還覺得對方有點變态，但因為知道對面不是人，所以決定默默忍耐。

戚白俞又繼續默默吃着漢堡。

“阿俞又害怕我了，讓阿俞讨厭了，真該死。”

在聽見第一個字時，戚白俞就擡眼觀察着面前的男人，對方的嘴沒有動，他耳邊卻能聽見男人的說話聲。

男人不斷重複着真該死，手死死抓着大腿，空洞的眼眸緊盯着桌子的一角。

“我沒有讨厭你。”

男人的動作一頓，像鬼打牆般的不斷重複着的真該死，也在這一刻停了下來，沒有聚焦的眼眸中似乎帶着一點欣喜的情緒。

“那是喜歡嗎？”

……

不是讨厭，就是喜歡嗎？

戚白俞看着男人的眼睛，總覺得對方給他的感覺很不舒服，他喝了口可樂：“我是說不讨厭。”

他收回目光，直到腦海閃現了一具沒有合上眼的屍體，他才想起男人奇怪在哪。

沒有活人感，剛才碰他的時候，他好像也沒有感覺到對方身上的體溫。

“你别怕我，等那個東西完全消化掉，就不會這樣了。”男人沒有神的雙眼木讷地盯着他，表情看起來有些僵硬，說起話來可憐兮兮的，“别怕我，求你。”

他剛吞噬了修羅像，還沒有完全消化。

第一次變成一個沒有了解過的人類模樣，很難駕馭這個新□□的表情眼神。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不好看，可看見莫宏佑站在戚白俞的面前時，他克制不住自己。

-阿俞是他的，莫宏佑該死！該死！該死！

他心裡不斷重複着，卻溫柔地彎起了唇角：“阿俞還想吃什麼嗎？我會給你買。”

戚白俞搖了搖頭：“夠了，你呢？不吃點什麼嗎？”

“肚子裡的東西還沒有消化幹淨。”

“哦。”戚白俞喝了口可樂，“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俞棄。”

戚白俞：“抛棄的棄嗎？”

俞棄淺笑着搖了搖頭：“不離不棄的，棄。”

戚白俞點頭，又垂下眼簾默默喝着杯子裡的可樂，他能感覺到那雙眼睛一直注視着他。

他拿出手機在搜索引擎上查‘不小心招惹上男鬼該怎麼甩掉。’

搜索出來的詞條千奇百怪，還有人寫了一個帖子記錄和男鬼談戀愛的二三事。

戚白俞找不到自己感興趣的帖子，幹脆在匿名論壇上發了這次意外進入的遊戲，并表示從遊戲裡帶出一隻男鬼，接下來該怎麼辦？

-天命之子，這是妥妥外挂。

-既然是鬼肯定有所求，建議去找個有能力的道士問問，能趕走就趕不走吧，說不定會把你身上的精氣吸幹了。

-建議人鬼情未了，周潤發的鬼新娘看過嗎？很浪漫，不隻是開外挂，單純又多情你值得擁有。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戚白俞看着帖子裡的回複，頭疼得厲害，一放下手機就對向俞棄的目光，對方好像很喜歡看着他，怎麼都看不膩。

“我要回去了，有舍友住一起，不能把你帶回去。”

“好。”

戚白俞愣住了，沒想到對方那麼簡單就同意了。

“我能送你回家嗎？”

戚白俞沉默了幾秒，還是答應了。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言，那鎖在他身上的眼神始終沒變過。

“俞棄，再見。”

俞棄站在樓道口，朝着戚白俞揮了揮手：“再見。”

……

深夜。

喝到後半夜的莫宏佑推開了新出租屋的門。

沙發上一個人僵坐在沙發上，他揉了揉眼睛，确定不遠處的人影不是幻覺，趕忙打開了客廳燈。

“戚白俞……”

‘戚白俞’歪頭看着他，拎着放在一旁的棒球棍，站起身來。

莫宏佑察覺不對，轉身想要開門出去，關上的大門怎麼拉都拉不動，他驚慌失措地看着緩步靠近他的‘戚白俞’。

“我沒想讓你死的，是孫正，孫正說你不死，就是我死。”

‘戚白俞’輕笑了一聲，掄起棒球棍狠狠砸向莫宏佑的腦袋，莫宏佑被砸翻在地，趴在地上緩了很久，才趕忙往小酒吧下面爬。

棒球棍立在了莫宏佑的眼前。

莫宏佑哭着往後挪：“你到底想幹什麼？”

“哭什麼呢？七歲分屍的那個我來到了你的面前，你應該高興才對啊。”

“莫——宏——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