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持鈞在囚室裡盤問完,也不說要拿他如何,宋青來也不是個泥捏的,正欲與他大打出手,便見蕭持鈞似是察覺到什麼,起身便往外走,于是便跟在身後一同出來。
誰知會在這見到祝餘。
此情此景不亞于那日他在蒼梧山撞見蕭持鈞環抱着祝餘,明明上一刻還刀劍相向的兩個人,轉了個彎便抱在一起,宋青來不解,但沒來及問便被點了啞穴帶下山。
後來在馬車上又被蕭持鈞那笑嘻嘻的護衛一掌拍暈,醒來時已在侯府的囚室之中。
他見到囚室外的祝餘,疑心自己是不是還暈着,怎麼越來越看不懂。
來回看着蕭持鈞和祝餘,他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上前幾步越過蕭持鈞,擋在祝餘身前:“你要做什麼?”
蕭持鈞一怔,旋即目光落在祝餘被握住的手腕上,停頓了下,順着他的話遲疑道:“我要做什麼?”
宋青來見他這副無辜模樣,心中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想,警惕地看着他。祝餘張了張嘴,試圖解釋,但又不知從何說起,隻好拉拉宋青來的衣袖,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囚室旁側的亭子裡,祝餘打量着宋青來淩亂的鬓發,說:“師兄為何在此?”
她一說這個宋青來更來氣:“還不是拜那蕭二所賜!等我日後見着他,我一定狠狠教訓他。”将那日蒼梧山的經曆細細與她控訴,言辭激烈,說完了又忽然遲疑下來,目光飄忽地看了祝餘幾眼:“你……”
見他方才還義憤填膺,這會兒又猶豫起來,祝餘挑了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你與蕭二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祝餘眼皮一跳,想起那夜為了掩飾,自己與蕭持鈞在宋青來眼前過了幾招,她微微擰眉,有些莫名其妙地問:“師兄為何會覺得我與蕭二公子有過節?”
宋青來張嘴就想說誰家男女一會兒大打出手,一會兒又摟在懷裡,但最終還是克制住了,隻淡淡地答:“那,那日在蒼梧山我瞧着你二人似乎在鬥氣……”說完還特地不贊同地看了祝餘一眼:“我還瞧見你拿刀捅他。”
打完之後他還把你抱在懷裡,宋青來在心裡默默的補了一句。
祝餘有些語塞,看着他一副愣頭青的模樣,原是擔心宋青來與執劍人關系親厚,怕他知道自己接到了暗殺蕭持鈞的指派,誰知他日日與執劍人混在一處,竟然連這個也不知道。
隻好哂笑道:“先前……是有些誤會,但好在如今已解釋清楚。”
宋青來聞言又嗔怪地看她一眼,湊近前來壓低聲音,說:“你可收斂點吧,宵衣衛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祝餘愣住,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問道:“什麼?”
宋青來見她這副迷糊的樣子,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那日蒼梧山上,我好似見着蕭二抱着什麼人。”說完一副不願再說的樣子,回過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蕭持鈞,心中又有些不忿:“我可跟你說,這蕭二方才可還套我話呢!”
“所以師兄你是那夜在蒼梧山被蕭二公子抓住的?”祝餘這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隻不過被人撞見自己和蕭持鈞在一處,到底還是有些不自在,她移開目光,不去看宋青來,淡淡道:“我與二公子,是有些私事。”
什麼私事需要摟在一起才能說,宋青來暗自腹诽,又說起方才囚室内蕭持鈞想從他嘴裡套出宵衣衛機密的事,“還好我機智,隻說了些無關緊要的。他這人城府深得很,你還是再掂量些罷!”
“哦?”祝餘好奇,“他套你什麼話了?”
宋青來就将蕭持鈞問的那些事一一道來,說着說着他自己也覺着不對。
怎麼都是些起居行事的日常瑣碎。
他看了看祝餘,又想起蕭持鈞問話時的表情,這才遲遲地反應過來,這小子,跟他這打聽小十三的事呢!
祝餘忍不住笑出聲,拍了拍宋青來的肩膀:“師兄,你就别擔心我了,我會小心的。”
又想起前世宋青來身邊那位青衣女子,她試探着開口:“我今日便要啟程去永州,師兄可有什麼喜歡的東西,我給你捎帶些回京。”
永州。
宋青來心下一動,他别開眼,看向亭子外波瀾不驚的湖水,日頭熏熏,湖邊的花木有些打蔫,一隻鳥自樹梢飛落,輕點湖水,留下圈圈蕩開的波紋,而後撲棱着翅膀高飛而去。
“你,何時回京?”宋青來抿着唇,側面看去,一張臉緊繃出冷硬的線條,不似方才的呆愣模樣。
祝餘算了算時間:“約莫是三月之後。”
他聞言似是有些意動,眼眸亮了亮,但又想起來什麼,面色落寞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