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奶奶看了她一眼，沒有相信也沒有不相信，可有可無應道：“嗯，過兩天是跟王家大少爺相親，把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給斷了吧。”

厲冉：“……”

“我說的話沒用了？”她加深語氣。

“好，我分手。”說完，她一溜煙回到了房間。反正說說而已，斷沒斷誰知道呢？難道奶奶還會盯着她分手不成？

“她不會分手的。”厲慎行從外面進來，開口便道。

“不分就不分，以後生的孩子不是他的就行。”厲奶奶無所謂道，“倒是你，怎麼還不去把我的孫媳婦帶回來？”

“你孫媳婦在國外，不在國内。”厲慎行無所謂道。

厲奶奶盯着他看了好久，方才道：“我希望你不要後悔。”

“我不會後悔的。”厲慎行冷靜道，“她既然跑了，這輩子都别回來！”

“你還不如你妹通透，起碼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厲奶奶起身上了樓，“算了，都是命。我不管了。”

厲慎行這人從小就口不對心，非得狠狠跌了跟頭，才會換條路。但感情不是路，沒有走錯了就能回頭的道理。

厲慎行握緊了拳頭，他愛的人很快就會回國，他的夫人，應該是他心愛之人，而不是一個滿嘴謊言的女人！

“媽媽，那個人真的是我姑姑嗎？”回家後，林星回拉着媽媽問道。林歲杪聽到她的問題，也默不吭聲的坐到媽媽另一邊，嗯，他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林昭昭遲疑，“啊，這個，我也很想知道啊。”

林歲杪憂心忡忡道：“媽媽，我覺得還是不要姑姑了，我們有叔叔就夠了，這個姑姑看起來不聰明，不能輔導我們作業。”

林昭昭：“……”

這孩子，瞎說什麼大實話？

“媽媽，媽媽，我記得姑姑是爸爸的妹妹，我們要有爸爸了嗎？”林星回連忙問道。

“你想要爸爸嗎？”林昭昭見她提起爸爸，轉頭問道。有關于爸爸這個話題，孩子們都問過，林昭昭統一回複就是不知道。

這回複實在又敷衍，但在這方面兩個孩子确實顯露出了驚人的聰明。他們從陳斯年那裡套話，知道了她媽媽失憶是真的不記得爸爸是誰。

林歲杪連忙道：“我想要叔叔做我爸爸。”

林星回皺眉，“可是叔叔隻比我們大十幾歲，如果當爸爸，會顯得媽媽犯罪了。”

寶兒我謝謝你哦，連犯罪年齡都懂。林昭昭歎氣，她深刻感覺到，兩個孩子就沒有好糊弄過。

“後爸沒有年齡限制。”

“但叔叔也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啊。”

兩個小孩認真讨論，林昭昭一臉懵，“你們不需要過問一下當事人嗎？”

“我們找爸爸，跟你有什麼關系？”林星回百忙之中抽時間應付媽媽。

龍鳳胎的媽媽噎了一下，頗有些寂寞。就婚姻這個事吧，好像從來不是單純的隻屬于她的事。她也不是什麼清純小姑娘，談過戀愛也失戀過，回家被她媽逼着去相親過。

林昭昭猛然低頭，把眼淚眨了回去。轉身回房，她今天的直播突然中斷，直播時間不夠，需要補上。

其實她，也有點想爸爸媽媽了。

她出生在農村，小時候家境不好，下面兩個弟弟一個妹妹，父母忙的永遠隻有背影。但她想念媽媽回家時變出來的小零食，爸爸會撿很多木頭回來學做木工，給他們四個孩子做各種玩具。

她是長姐，從上高中就開始做兼職。忙碌生活培養出她強大的生存能力。但父母最擔心的永遠是她會孤獨終老，生怕他們死去後她孤苦無依。

年紀小的時候，她會覺得父母沒有别人的有錢，沒有别人溫柔，打她的時候能把她追的滿大街跑。後來年紀大了，偶爾回想起來也都是好笑，他們隻是一對很平常，說不上合格但也沒有那裡不合格的父母。

“昭昭？”房門是開的，陳斯年站在門口看着她，敲了兩下。

林昭昭沒有擡頭，她抽紙壓住眼睛，過了一會兒方擡頭，“叫姐姐，懂不懂禮貌啊？”

“你也沒比我大多少。”陳斯年低聲道。

他偷偷看她，林昭昭眼眶帶點紅，隻有這裡能看出，她确實哭過。但她擡頭起來的時候，那一絲裂縫消失無蹤，看起來與往常無異。

陳斯年清晰的記得五年前，那個女人一臉蒼白，帶着兩個剛出生的孩子，卻拿了一瓶碘酒，走向靠着牆角，猶如一個乞丐，一身因為打架而來的傷痕的他。

“我這裡有一份工作，你需要嗎？”她道。

明明自己也過的艱難，偏生看不得人間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