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大病初愈,又進行了一天高強度的勞動,她很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過了,周圍暖洋洋的。
意識還在迷糊時,她的身體已經動了起來。些許粗糙的皮毛,帶着些林間的青草味,熱乎乎的。
等等,熱乎乎的?
驚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禾苗睜開了眼,入眼便是白色的皮毛。
綿長的呼吸聲從頭頂傳來,禾苗想要擡頭,卻發覺自己的身體被壓得嚴嚴實實,無法動彈。
順着視線往下看去,隻見一隻爪子環在她的腰間,肢幹強健,爪如扇形,上附有彎鈎,鋒利無比。雖隻在書文中見過,但禾苗仍舊認出來這是虎爪!!!
這一認知将她的冷汗都驚了出來,隻是她現在就在虎口,任她怎麼想都無法逃脫。
對了,雲呢?不好的猜測皆冒了出來。
正當禾苗還在胡思亂想時,生物鐘将雲喚醒,當她蘇醒的那一刻便知道有些不太妙。
雲小心翼翼的把爪子挪開,禾苗察覺到她的動作,身體一僵,對于未知的恐慌湧上心頭。
冷靜下來,禾苗!
雲退開之後,禾苗得見這老虎的全貌。
這老虎通體雪白,無雜毛,眼神犀利,尾巴粗長,尾尖無毛,頭圓且厚重,額部有“王”字形花紋。
書中曾說:“其獸有白虎,謂之監兵,其聲通天,常以虎嘯驅混沌,世人乃稱祥瑞。”①
看到禾苗眼中的警惕,原來她也和那些人一樣嗎?雲有些失落又有些理所當然。
部落之前會有人因為她不一樣的毛色宣稱她是不詳的存在,但她隻覺得荒謬。
在禾苗不見時,那些話重新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你是不詳的存在!”
“都是因為你!阿姐她才會死!”
她雖對這些話嗤之以鼻,但在禾苗面前她總是小心的不暴露獸形。沒想到向來警惕的她卻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禾苗醒來。
雲以為她會是不一樣的。
早知道就藏好一點了。
在禾苗不可置信的眼光中,白虎變成了人。
“雲!”禾苗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靈光一閃,禾苗這才想起雲她是一個獸人!
“你是不是讨厭我了?”雲的臉色恹恹的。
“雲,我怎麼可能會讨厭你?”禾苗剛從獸變活人的驚訝中回過神來,便聽到了雲的話,急忙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在這裡唯一的朋友,我怎麼可能會讨厭你呢?”
“你看見了我的毛色,竟然不讨厭我?”雲有些驚訝。
看着原本那張清冷的臉布滿了不可思議和難掩的欣喜,禾苗忽然大起了膽子,扯了扯對方的臉,道:“香山居士曾有言:‘交心不交面,從此重相憶。’”
“無關外表,隻因為你是你。”
人性中的惡到底有壞呢?他們可以因為你一點點與他們的不同,便辱罵,诽謗。不管與你多麼毫無幹系,壞事的罵名總不會來遲。因身體有所缺陷被同一書塾的孩童排擠的幼兒,因異瞳而被當作邪祟趕出村莊的少女,這種事,禾苗在前世便見過不少。
雲雖不理解前半句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她明白了後半句,禾苗不讨厭她。
她是不一樣的。
“要聽故事嗎?”禾苗突然道。
雲點點頭,清澈透亮的眼睛看着禾苗,有點像小狗,不,是隻大貓。
“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年輕的姑娘在森林裡迷路了,她闖進了一隻白虎的領地。年輕的姑娘想要到部落,卻不知所措。這時,白虎出現了,幫助姑娘尋找回家的路。當白虎送姑娘回到家時,恰逢部落被另一個大部落攻打,善良的白虎站了出來,它将發起戰争的首領按在爪子下,僅憑一聲虎嘯就将敵人趕跑。天上的神靈為了獎勵白虎,給予它強大的力量。每當人們看到白虎,都會視它為祥瑞。”
“禾苗,謝謝你。”雲認真的看着禾苗,特意編了個故事來安慰我。
兩人之間看似什麼都沒變,卻更為親近。
“禾苗!禾苗!”這個興奮的聲音是藤。
“這孩子真有活力啊。”禾苗無奈笑道。
“你也沒有多老。”雲笑着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