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晨光透過半開的窗簾,耀眼的陽光從縫隙中刺進來,孩童的嬉笑聲伴随着陣陣蟬鳴,時默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望向窗外。
桌上的鬧鐘停留在七點半。
拉開窗簾,晨光灑滿整個房間,照亮桌上的書本,時默打開窗戶,微風輕拂,吹動着日記本,他捏着書頁,不願讓它翻篇。
泛黃的日記本承載着太多故事,而他的故事将會從八月六日這一天重新開始。
早餐擺在桌上,兩個水煮蛋,一份鹹菜,還有一張紙條。
媽媽和張叔出門買東西,鍋裡熱着粥和油條,記得起來吃。
一碗粥,一根油條,兩個雞蛋,正好夠時默吃飽,一點沒剩。
時默正在廚房刷碗,聽到門鈴響了,開門就看到陸遲站在門口,他個子高大,少說身高也在一米八五以上,站的筆直,還穿着他那件白坎肩,隻是将運動褲換成了寬大的短褲,踩着一雙黑拖鞋。
鴨舌帽遮住半張臉,但絲毫蓋不住他精美的五官,嘴裡的香煙已經燃了一半,雙手插在褲兜,一副桀骜不馴的模樣。
他神情平淡,看着時默身上的白T恤牛仔褲,開口說道:“去把褲子換了,帶你釣魚去。”
對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着自己,陸遲從容一笑,“快點,他們在樓下等着呢。”
眼睛突然睜大,剛剛還茫然的神情瞬間被喜悅代替,“你進來等我,我馬上。”
時默像陸遲一樣,換上了短褲,踩着拖鞋出了門,漏出修長的小腿,仔細看,還能看到細小的疤痕。
時默用紙條背面寫下留言,告訴媽媽自己和朋友出去玩了,不用擔心,很快就會回來。
一路上時默都洋溢着笑容,抑制不住的興奮,不光時默開心,其他幾人一路上也是有說有笑。
“有那麼開心嗎?”陸遲看着拿着魚網蹦蹦跳跳的時默,勾唇輕笑,語氣柔軟,眉眼多了幾分柔和。
“當然有了,這是我第一次釣魚呢。”他的聲音上揚,充滿喜悅。
在太陽下,張慕澤的一頭紅發格外耀眼,左手摟着陸也的肩膀,右手一把拽過時默,吓的時默一個踉跄,差點摔倒,但被張慕澤穩穩摟住,“好玩的多的是,跟着哥,保準不無聊。”
燕城是山城,四面環山,作為燕城的小縣城豐縣自然也不例外,大山綿延綠樹成蔭,山腳下就有一條小河,河水清澈見底,河的兩岸花草野蠻生長,充滿生機與活力。
周逸豪和呂子軒坐在小橋上,開始組裝釣魚工具。
這裡的小橋跟平時時默見到的不一樣,不是拱橋,就是一條直直的水泥建成的一條平坦小路,河水順着橋底向下流去。
在陸遲的攙扶下,時默慢慢的下水,河水水位并不高,剛好沒過小腿,最深的地方也才将将到達大腿根。
豔陽高照,河水清涼,一下水就感覺舒服多了,好像剛才的炎熱根本不存在。
河水波動,受到驚吓的小魚四處流竄,被陸也一下撈住,小魚在漁網裡擺動身體想要掙開束縛。
陸也朝着時默大叫,“時默你快過來。”
時默朝陸也的方向逆流而上,河水的阻力拍打在腿肚,細細的,很舒服。
河水中的石頭大小不一,有的泡在河水裡久了,長出了青苔,時默隻能一步一步小心的走,生怕一不小心摔到河裡。
河魚體型不大,最大的也隻有一根中指大小,時默用手戳了戳小魚,這小魚似乎放棄掙紮,一動不動。
“這魚是不是要死了?”
陸也将魚放進事先準備好的塑料桶裡,小魚又活蹦亂跳的恢複生機。
時默指着水桶裡大腦袋長尾巴的黑色生物,問:“這個是蝌蚪嗎?”
陸也:“是呀!蝌蚪你不認識?”
時默:“那他會長成青蛙嗎?”
陸也思考片刻,“綠色的青蛙可能長不成,黑色的青蛙到是有可能。”
張慕澤拿着根小木棒,蹲在河邊的大石頭上,一隻癞蛤蟆頭插在淤泥裡,每戳一下,頭紮的更深了。
張慕澤朝時默招手,“時默,你過來,給你看看黑青蛙。”
兩人來到張慕澤身邊,陸也拿起魚網,将癞蛤蟆鏟進魚網,一上一下将網裡的淤泥涮幹淨,清澈的河水瞬間變的混濁。
周逸豪撿起一塊石子,朝陸也的方向壓去,水花濺起半米高,“你給我一邊玩去,把魚都給我吓跑了。”
陸也一臉不服氣,“讓爹看看你釣了幾隻魚。”說着抄起魚網就向周逸豪身邊跑去,拿着魚網裡的癞蛤蟆吓唬人。
周逸豪直接彈跳起身,“給我滾一邊子去,傻逼,别弄我一身。”
這玩意,不吓人,但惡心人啊。
陸也将癞蛤蟆倒出來,和時默一起蹲下,仔細觀察,它一動不動趴在橋上。
陸也:“這就是我說的黑青蛙。”
時默:“這不是癞蛤蟆嗎?”
陸也:“對呀,黑青蛙不就是癞蛤蟆。”
陸也指着水桶裡的蝌蚪,有聲有色的給時默簡述,“它會從小蝌蚪長成大蝌蚪,然後長出後腿,再然後就長出前腿。”
“在然後呢?”
陸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時默,“再然後它就變成癞蛤蟆了。”
張慕澤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高興的事,笑個不停。
陸遲輕輕走到張慕澤身後,又輕輕的将腳貼在他的屁股,然後一腳将人踹進河裡,“笑屁呢。”
起身時沒站穩,又一屁股摔進河裡,張慕澤抹了把臉上的水,順手将濕漉漉的頭發捋到後面,笑的散慢不羁。
“還記得小時候四眼,養了一盆蝌蚪,然後長腿都蹦哒跑了,放學回來發現沒幾個了,非說是他爸給扔了,還說要給蝌蚪報仇,又哭又嚎,被打一頓,老實了。”
“你還有臉說我,小時候玩警察抓小偷,我追着你跑,你也是眼瞎,看着道還直愣愣的撞樹上,整個下巴都嗑爛了。”
兩個人相互揭短。
其他幾個人笑的前仰後合,身子不停的顫抖着,雙手捂着肚子,笑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沉浸在忘我的歡樂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