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時默就笑不出來了,原來他們的童年如此有趣,而自己,每天都活在恐懼裡,最開心的事就是父親喝的酩酊大醉,睡在大馬路上,不回家。
原來,不是每一頓打都是充滿暴力,也可能是愛,為什麼所有的父親都愛自己的孩子,隻有自己是個例外。
陸遲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根仔仔棒,遞給時默,“暑假還長,我們小時候玩過的,都帶你體驗一遍。”
他咧着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牙,“謝謝,”
陸遲找了根長木棍,在癞蛤蟆的後背用力的戳,小玩意一戳一蹦哒,撲通一聲掉河裡了。
張慕澤拿着自制的撈魚神器,就是塑料水瓶戳幾個洞,用繩栓着,裡面放了點餅幹渣,放到魚多的地方,不一會就撈了滿滿一瓶魚。
時默順着水流往上走,陸遲默默跟在身後,走了差不多一百多米,回過頭往回返。
差不多走了三個來回,陸遲以為他沒玩過水,一直跟在身後陪着他,兩人誰也不說一句話,就是低着頭走。
玩的差不多,幾人開始清理,将蝌蚪都挑出去。
一隻沒有指腹大的蝦被時默撈出,“這裡還有蝦呢。”
周逸豪瞥了一眼,對着時默開起玩笑,“放嘴裡,天然生腌。”
陸也翻了個白眼,開口怼道:“你咋不喝口水呢,天然魚湯。”
周逸豪:“你又不是沒喝過。”
河水很幹淨,沒有被污染,鎮上的人會拿來洗衣服,洗菜,趁人少還會脫光了在河裡洗澡。
以前玩渴了,就捧一捧水,直接就喝了,後來發現上遊有人往河裡尿尿,就再也不喝了。
時默看着多半桶魚,問:“這魚不能拿回家養嗎?”
陸也:“能啊,拿個瓶裝回來養着呗。”
時默:“那我喂它吃什麼?”
呂子軒:“還喂它吃?我不吃了它就不錯了。”
周逸豪也跟着說道:“就是,回去我就給他吃了。”
時默:“那死了怎麼辦?吃了嗎?”
陸也直接無語,“有活的不吃你吃死的,你自己吃死的吧,反正我不吃。”
呂子軒:“死就死了,河裡這麼多魚,在撈新的呗。”
時默像個求知若渴的小孩,眼睛亮晶晶的提問問題,等着他們給自己解答,“怎麼吃呀,煮着吃?”
陸遲戳着時默的眉心,一字一句說道:“開膛剝肚炸着吃。”
陸也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發出“噓”的聲音,他不想再聽時默問這些智障問題了,“等做好了,你吃現成的就可以了,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周逸豪的家,他家有着獨棟兩層小樓,資産是平安街巷數一數二的。
家裡開了家汽修廠和一家飯店,爸爸去了修車廠,媽媽去飯店忙活,此時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才十點,周逸豪到院子裡給幾人摘了黃瓜和西紅柿,又摘了幾根青椒和一顆生菜。
将魚的内髒處理幹淨,張慕澤騎着周逸豪家的摩托車去了小賣部買了幾根火腿腸回來,陸遲在廚房裡起鍋燒油。
呂子軒幫着陸遲在廚房打下手,周逸豪不知道在翻找什麼,左一頭右一頭。
陸也和時默躺在院裡的躺椅上,啃着黃瓜西紅柿,曬着太陽,惬意的很。
油熱,陸遲将改好花刀的火腿腸放入鍋中,又将青椒炸成虎皮狀,最後開始炸小魚。
就在陸遲關火的最後一刻,周逸豪拿着三個土豆跑進來,“咱們再炸點薯條吃。”
撒上孜然面的小魚被端上桌,散發誘人的香味。
陸遲是做飯的一把好手,火候掌握的十分完美,小魚酥脆,又嘗不出一點腥味和糊味。
火腿腸被炸的金黃外酥裡嫩,跟外面小吃攤買的一樣,還有炸青椒,味道好極了,但是時默吃不了辣,沒有口服了,隻好由陸也代勞。
陸也連吃兩根都沒嘗出來一點辣味,不吃就不吃吧,香死了,要是晚上,必須整點小啤酒。
唯一讓陸也不滿意的是,炸薯條沒有番茄醬,隻好蘸着孜然面吃,假裝它是椒鹽味的吧。
看到陸遲用生菜蘸醬,吃的很香,問他:“好吃嗎?”
陸遲點點頭,“好吃。”
時默在江城沒吃過蘸醬菜,但是聽說過,又問:“那你們會用大蔥蘸醬吃嗎。”
陸遲:“會,但我喜歡小蔥蘸醬。”
時默點點頭,“那我要嘗嘗。”
陸遲揪了片生菜葉子,蘸上醬遞給時默,這一口仿佛打開新世界大門,真的超級好吃。
陸遲又遞給時默一根蘸醬的黃瓜,好吃,都好吃。
周逸豪見時默吃的香,心中感慨,這孩子以前過的都是什麼苦日子,這沒吃過,那沒玩過,“院裡多的是,不夠吃再去摘,想吃什麼自己弄。”
周逸豪,人如其名,為人豪爽大方,經常請客吃飯,對于錢這方面,他永遠出大頭,他父母也很開明,對兒子的幾個發小也是格外的好,有什麼好吃的從不藏着掖着。
周逸豪父母工作忙,家裡經常隻有周逸豪自己,所以陸遲他們幾個經常在他家玩,就像是獨屬于他們幾個的樂園,有時玩的晚了,就直接住下了,就跟自己家一樣。
玩的在晚,玩的在瘋,他父母也不會生氣,反而很開心,所以閑來無事陸遲他們也會跟叔叔阿姨打打牌,打打麻将什麼的。
和叔叔阿姨相處起來,不像晚輩,更像是朋友。
他們以可樂代酒,共同舉瓶。
敬朋友,也敬如此年少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