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發生後沒有人再提,除了放學後要打掃廁所,好像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陸遲也收心學習,沒再讓時默費精力監督。
錯題本整理的很優秀被數學物理老師誇。
語文背誦流利默寫字也不出錯,李哥将韓旭的漫畫書獎勵給他。這可把韓旭高興壞了,就差追屁股後面叫爹。
隻是英語還是薄弱科,單詞會背會寫不會用,但至上課文能翻譯個大概,做題正确率也提升不少。
趙東偉也忙起來,他被選上教師節活動主持人之一了,每天就是哭喊抱怨不想背稿子。
周逸豪到了課間就被易老師“請”到辦公室跟蘇然“約會”,不認真“約會”晚上誰都别走。兩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教師節活動結束,差不多就要迎來十月一放假,同學們都商量着怎麼安排這個時間。
粉筆灰在九月的晨光裡浮沉。
時默課桌上堆滿草稿紙,物理練習冊攤開在第38頁,電路圖上的導線卻在他視線裡扭曲成陸遲指尖的形狀——整整七天,那雙手再沒碰過他後腰的敏感點,連課間操排隊時撞肩的力道都透着刻意的疏遠。
趙東偉用手指肘捅了捅他,“發什麼呆呢?劉姐盯着你呢。”
時默猛地回神,鉛筆尖在紙上戳出個破洞。講台上劉淑梅的粉筆擦“啪”地拍在黑闆上,粉塵簌簌落下,他卻隻聽見自己胸腔裡擂鼓般的心跳。
自己和陸遲緊挨着,他正撐着下巴看黑闆,陽光勾勒出他後頸流暢的線條,校服領口松着兩顆扣子。
這七天像七年。
從上周一開始,陸遲就恢複成那個“好學生”模樣:上課認真記筆記,放學完成家庭作業,不懂的還讓自己教。
時默起初以為是他為了考大學收心,直到上周三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後頸那片被陸遲舔過的皮膚突然癢得鑽心——他才驚覺,那點被壓制的渴望像藤蔓一樣,早就在心底盤根錯節。
他們甚至連正常的接吻擁抱都沒有,更别說玩什麼刺激的遊戲。
“他是不是……生氣了?”午休時,時默捏着可樂瓶,指腹把塑料瓶身碾出褶皺。
宋相思順着他目光看向籃球場,陸遲正在打籃球,動作流暢得像沒看見這邊。
“誰生氣?”宋相思啃着冰棍,“陸遲嗎?沒有吧,我看他玩的挺歡。”
時默沒說話,喉結滾動着咽下那口泛酸的口水。
這次陸遲沒有陪自己回教室午睡,而是讓自己回去,他要打球。
時默此時一點睡意沒有,直勾勾盯着操場上揮灑汗水的少年。
他想起在自己房間裡,陸遲抵着他後腰說“這隻小狗得好好養着”,可現在這隻“主人”卻像忘了自己養的寵物,連喂食都省了。
忍耐在這周三達到頂點。
今天的天氣陰沉,烏雲想是要壓下來,卻沒有雨。
教室裡開着燈,後排沉浸在暮色裡。
時默數着陸遲轉筆的圈數,第38圈時,那支筆突然停在指尖,轉向他的方向。兩人視線在昏暗中撞上,陸遲挑眉,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在問“怎麼了”。
時默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等了兩分鐘,見陸遲又轉回頭去看題,終于忍不住,抽出張草稿紙飛快寫下:“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時默看着他閱讀紙條的模樣,後頸的皮膚又開始發燙,像有無數根細針在紮。
陸遲轉過身,借着窗外的微光,能看見他眼底的笑意。他摸出筆,在紙團背面寫了什麼。時默慌忙去看:“?為什麼這樣覺得?”
為什麼?
時默咬着下唇,筆尖在紙邊戳出密密麻麻的小點。
他怎麼說?說沒有那隻手掐他腰側,聽不到陸遲在耳邊用沙啞的聲音喊“小狗”,他連呼吸都覺得空落落?
“是我做錯了什麼嗎?你因為上次的事生氣?”他又寫,握筆力道發顫,“還是你覺得……之前的事很無聊?”
陸遲這次回得很快,上面的字帶着連筆的潦草:“沒做錯,就是想看看——”
後面的字被劃掉了,重新寫上來的是:“你能忍幾天。”
時默猛地擡頭,撞進陸遲那雙了然的眼睛裡。
教室裡隻有老班踱步的腳步聲。
他看見陸遲用口型說了兩個字,唇瓣開合間,那熟悉的戲谑像電流一樣竄過四肢百骸——
“上瘾了?”
心髒在那一刻驟停,又瘋狂跳動起來。
時默攥着紙團的手指關節發白,他終于明白這幾天的空茫是什麼——是戒斷反應。
那些被陸遲用指尖、用膝蓋、用沙啞的呼吸種下的瘾,早就滲進骨頭裡,現在突然停藥,整個人都像在文火上慢烤。
“陸遲……”他用氣聲吐出這個名字,喉嚨幹得發疼。
少年沖他勾起嘴角,露出點壞心的笑。
他慢悠悠地轉着筆,筆尖劃出銀亮的弧線,像在把玩着什麼獵物。
“急什麼?”陸遲的口型清晰可見,眼神裡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才十天就忍不住了?我還以為……”
他沒說完,卻讓時默的臉頰燒得更厲害。
是啊,他忍不住了。
沒有那些帶着刺激的觸碰,沒有那些在禁忌邊緣試探的呼吸,他渾身都像爬滿了螞蟻,癢得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