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賀銘失笑,說話語氣雖緩慢卻不會令人厭煩,反而如清泉般,引得人忍不住細細聆聽,“我還以為,你會對我們買飯這件事,更印象深刻呢。”
這是一位領導者,方柏腹诽,至少也得是一家大公司的老闆。
他的一言一行無不透露着自身的從容淡定,方柏甚至懷疑,他們宿舍三人同屬一個隊伍
“賀銘……先生,你一個人在這?沒遇到危險吧。”
“你也是?”賀銘姿态放松,似乎完全不對方柏設防,“這是方小姐的道具嗎?是很少見的類别呢。”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她的隊友。”小黑飛到賀銘肩膀上,“之前出了些意外,變成了這副模樣,你知道的,副本很危險。嗯……叫我小黑就好。”
方柏有些想笑,但用力咬了自己嘴唇一口,憋住了。
小黑的行為過于反常,絕對是在謀劃着什麼。這麼想着,方柏看向賀銘的眼神都帶上了些許同情。
她不禁想起與對方簽訂契約時,管家那笃定且略帶算計的笑容。
要不說小黑不是人呢。
但出于對小黑,抑或者說是對于副本約束的信任,她并沒有開口阻止。
“竟是如此?”賀銘微微驚訝,“不過,有機會存活下來,都算是一種幸運了。”
“是,因禍得福,也算是拿到了點補償。”
見無人說話,氣氛逐漸凝滞,賀銘便開口邀請,“我在裡面發現了一間檔案室,你們有興趣一起看看嗎?”
怪異。
這人有線索不自己藏着掖着,反而特地走出來邀請他們一起,未免過于慷慨。
小黑擺出一副好兄弟的姿态,就差搭上人家的肩膀了,“走,咱們看看去。”
方柏也沉默地跟在後頭,随着他們走進黑暗。
“這裡的燈壞了。”賀銘緩緩推開門,老舊合頁的摩擦聲在空曠的醫院裡顯得格外明顯,“小心腳下。”
這麼大的動靜,方柏剛剛卻是完全沒聽到。
要麼就是賀銘根本沒進過這房間,要麼就是他一早來過,如今不過是為了把她也引進來。
方柏取出手機,打開手電筒,一間不大的檔案室瞬間展現在他們眼前。
左右兩側分别是兩個到頂的檔案櫃子,櫃門沒有鎖,大多虛掩着,露出裡面滿是灰塵的文件。
房間中央是一張白色的長方形木桌,零零散散堆放着不少文件。
賀銘側身,給手電光讓出位置,“我倒是忘了還有手電筒。”
方柏随手拿起最上方的檔案,年份早的反而放在上面,明顯是被人翻找過。
“賀先生之前,發現什麼了嗎?”
“沒有。”賀銘搖搖頭,“或許這裡會有你病人的資料?”
“那我找找。”方柏撇了眼探頭探腦的小黑,“小黑你不幫忙嗎?”
“啊?我是一隻鳥啊!”小黑擡起一邊翅膀,像是在向方柏證明自己沒法拿紙。
雖然方柏轉頭就去翻櫃上的資料了,但小黑回憶起方柏曾經的威脅,想起在自己副本裡,她給自己拿屎的缺德操作,還是認命地飛向架子。
“行行行,我幫還不行。”唉,它自己選的契約對象,它能怎麼辦。
方柏和小黑埋頭苦幹,賀銘則是意味深長地打量着這一人二鳥,眼神閃爍,不知在想着什麼。
他們隻看名字,再加上檔案室有所殘缺,資料留存不多,翻找的也算快。
直到她放下最後一本資料,賀銘才緩緩開口,“方小姐有收獲嗎?”
“沒有。”她不僅是沒找到自己的病人,就連其餘幾人的病人也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甚至乎,在病人檔案裡,都完全沒有出現關于他們的絲毫信息。
“我有個關于病人的猜測,不知當講不當講。”賀銘語氣猶豫不定,但他的身體卻早已不聲不息地挪至門口,堵住了方柏的出路。
方柏突然笑了,她總算知道,為什麼這人偏偏要和自己分享線索。
反正也無路可逃,方柏索性拉出檔案桌下的椅子,用一旁的窗簾布擦幹淨,便坐下淡定地看着對方,“你想知道,有關透露病人信息的規則是真是假,對嗎?”
方柏雙手交叉放在腿上,認真地看着對方的眼睛。
賀銘看着這個雖然無法展現從容自信,但卻格外松弛的姿勢,不禁心中好笑,卻也難免贊賞對方的膽氣。
換了一般人,被困在狹小的空間裡,就算不害怕,也該有些激動的情緒。
“方小姐倒是一點也不害怕。”
“我有你要的線索嘛。”方柏無所謂地笑笑,“而且,你是個好人,不會殺了我的吧?”
小黑歪頭思索片刻,飛向賀銘,“好兄弟,你要想知道這些,何必這麼劍拔弩張,我直接告訴你就是。”
方柏:?
她一下搞不懂小黑到底想幹什麼了,這麼熱情,不會真想卸磨殺驢換個契約對象吧。
“那你說吧。”
方柏:?這位也是直接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