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打算和我們虛與委蛇幾回合,然後再談談條件嗎?”
“它不是說直接告訴我嗎?”賀銘一副聽不懂的單純表情,“你不是我好兄弟嗎?”
不是,不是?為什麼這和她想象的,聰明人之間的高智商對話完全不一樣??
他們應該像她看的那些宮鬥權謀劇一樣,先說幾個來回的謎語,再互相攻擊一番,最後才藏着掖着告訴對方一些似真似假的情報才對吧。
方柏表情複雜地看向小黑,“你兄弟?”
賀銘也投來目光,“好兄弟?”
“嘎。”
方柏失笑,無語地朝小黑翻了一個白眼,“談論病人不會有直接後果,你可以暢所欲言。”
“方小姐可真謹慎啊。”賀銘壓下嘴角,“我不過是懷疑,我們面對的病人,都不是曾經真正存在的人。”
“我知道他們是鬼怪。”方柏道:“而且是很強大的鬼怪。”
“原來如此。”賀銘面色了然,随後從衆多記錄冊中挑選出幾本翻開,方柏也湊上去看,“不過,我懷疑的是,它們是一種病征的具象化,或者類似怨念的集合體。”
“所以說,這裡沒有它們準确的記錄,但卻都是組成這些怪物的一部分?”
賀銘目光贊賞地點頭。
方柏再次擡頭看向這些被灰塵掩埋的書冊,這一切在她的眼裡徹底變了個意味。
若賀銘的猜測屬實,那這些輕飄飄的紙張,便承載了難以言說的厚重痛苦。
她不禁心中感到難受,她憶起田樂優恐懼無助的眼神,這究竟是多少孩子痛苦的經曆。
而這種痛苦,他們這群不專業的求生者,又該如何用三言兩語令其釋懷。
“呃……”腦海中突然傳來針紮般的刺痛,僅一下,方柏便渾身無力地朝前倒去。
好在賀銘眼疾手快,上前扶着她的肩膀,才沒讓方柏砸到地上。
小黑焦急地大叫,“喂!你怎麼了!”
方柏按在一旁的桌子上接力,勉強撐起身子。
可當她再一睜眼,眼前的景象确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房間的死角湧起黑氣,痛苦的哀嚎在耳畔回響。方柏用力撐着酸澀的眼睛,卻見櫃子上正有幾份文件閃爍着異樣的紅光。
這種景象轉瞬即逝,方柏卻是記住了那幾個文件的位置。
“拜托,扶我一下。”
在賀銘的攙扶下,方柏十分不易地取下那幾份文件。重新回到椅子上時,她已面色慘白,渾身被汗水浸濕。
劇烈的痛感開始緩慢消退,但眩暈和嘔吐仍在折磨着方柏的神經。
“我沒力氣了。”方柏揉着酸澀的眼睛,語氣虛弱,“你看看吧。”
賀銘雖不解,卻還是翻開了這三本本子,“你看到什麼了?這也沒什麼不同。”
“什麼?”方柏接過本子,上面赫然用鮮血寫着,“2013年,世界徹底淪陷。”
賀銘遞上另外兩本,“那這些呢?”
方柏緩緩讀出,“這裡是人類最後的淨土,我們一定會守護好它。”
而最後一句本的字,已然在顫抖,不複之前的頓挫抑揚,行雲流水,似死臨死前的最終感悟。
“我們不應該反抗。”
“這是,這個副本的背景?世界毀滅?”賀銘道:“可為什麼隻有你能看到?”
“我不知道。”方柏的頭仍舊有些痛,她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在這個副本裡,隻有她老是頭痛。
“謝謝你的情報,關于主任,讓小黑和你說吧。”
“行!”小黑自來熟地飛到賀銘肩膀上,“好兄弟,我們再去逛逛,我慢慢跟你講。”
賀銘意味深長地看了方柏一樣,最終轉身離開這間檔案室。
在椅子上緩了許久,頭痛這才徹底消失。
方柏再次拿起那三本日志,試圖在這三句血字中尋出些蛛絲馬迹。
世界淪陷?是塔造成的嗎?難道這就是塔的目的,讓所有世界淪為恐怖與絕望的廢土?
可也不對,之前副本【畫】的世界,明顯還存活着正常的人類。與她生活的世界不同的僅僅是,存在惡魔魔鬼這種傳說中的生物。
【我們不應該反抗】
這是對求生者的忠告?還是這個世界的人最後悔恨的話語?
方柏将思緒拉回當下,她或許不該那麼關心這些遙遠的因果,而是着重于如何通過當下的副本。
“方沐!你在這嗎?”門外突然傳來喬語馨的呼喊聲。
“我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