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法爾見他沒有一點觸動接着說:“萬一你不會死呢?”
暗七目光冰冷地盯着賈法爾,仿佛要将他看穿,片刻後緩緩開口:“我憑什麼相信你?”聲音雖平淡,卻透着不容置疑的警惕。
賈法爾無奈地笑了笑,攤開雙手道:“你若不信,我也無法。但你如今蠱毒深入心脈,若不盡快找到解法,恐怕性命難保。王城之中能人異士衆多,或許就有破解之法。除了跟我們去突厥,你又能有何出路?”
暗七沉默不語,心中暗自思索。他深知自己的身體狀況,蠱毒發作時的痛苦讓他刻骨銘心。
眼前這個紅發胡人雖身份不明,但所說的話似乎也有幾分道理。可貿然跟他們前往汗庭,無疑是将自己置于未知的危險之中。
賈法爾拍了拍胸脯,自信道:“我以我的名譽擔保隻要你跟我們回王城,我定會護你周全。”
而且,他們也需要他活着,他可是難得一見的高手若是能為他們所用……
賈法爾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暗七冷淡回答:“我可沒興趣。我隻關心能否解開這蠱毒。”
“我幫你做事,你幫我解蠱,待事了時,分道揚镳。”
“那自然,隻要你到了汗庭,一切都好說。”賈法爾忙不疊地點頭。
賈法爾滿懷心事留下了這個強大又冷漠無情的雙手。
夜幕降臨,他們坐在篝火旁火花劈啪作響。
賈法爾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其中流轉着複雜難測的光芒,像是在思索着什麼,又似被遠處某個模糊的景象牽動了心緒。
火光映照在他高挺的鼻梁與輪廓分明的臉龐上,映出那因常年在大漠中奔走而镌刻下的線條。
他微微擡起下巴,露出修長的脖頸,喉結随着呼吸輕輕滾動,那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透着一種無形的力量感。
賈法爾身着一件寬松的長袍,袍上繡着神秘繁複的銀色花紋,腰間束着一條寬邊的棕色腰帶,上面挂着一把形狀奇特的彎刀,刀鞘上鑲嵌着幾顆黯淡的寶石,刀柄處纏繞着黑色的絲線,隐隐散發着一股肅殺之氣。
“你的刀呢?”暗七莫名其妙問出這個問題。他莫名覺得這把彎刀不應該在他身上。
賈法爾的手有些無所适從的在身上亂摸,等手放在腰間的彎刀上,忽然想起這不是以前的那把刀。
他咧開自己的嘴角。“壞了,隻能用這個。”
那把卷刃的彎刀浮現在眼前。
那把暗七抵在賈法爾脖子上的刀。
暗七沒有絲毫愧疚的說:“那把刀确實更适合你。”眉毛都沒抖一下。
賈法爾看着他,盯了很久,旁邊那個給他上藥的老頭手裡拿着塊馍往嘴裡塞,一邊一動眼睛不動的看着他倆。
賈法爾噌一下站起來,“你之前的那把丢了,這把給你。”
“你弄壞了我的刀,我弄丢了你的劍,就當扯平了。”賈法爾從帳子裡出來,手裡拿着一把冒着寒光的玄鐵劍,遞給他。
“我隻有這樣的。”商隊本就隻販賣珠寶和香料這些貴重的貨物,而且樓蘭人不愛用劍,這把劍已經是賈法爾手裡最好的了。
暗七把劍抱在懷裡,沒有說什麼。
老頭子把馍倒了個手,用手摸着頭皮,一邊皺眉一邊念叨,“我以為這蠱蟲隻會讓人興奮呢,怎麼還會引人發瘋,看來我需要多觀察一下”
是夜,帳篷裡傳來呼吸聲,暗七知道他們已經睡着了。
他抱着手裡的劍,戈壁的星星分外閃爍。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長投在沙地上。暗七瞳孔微縮,指尖輕彈劍镖,一道劍氣削去劍鞘表層浮沙,赫然是騰蛇銜草的圖騰。
蛇銜草,骨肉再生。
暗七忽然握劍起身。三丈外沙丘背面傳來駱駝舌頭上下蠕動的悶響。
他悄無聲息地抓了把沙礫,指縫間漏下的沙子被夜風吹成一道弧線。
帳内某人的呼吸聲微不可察地停頓了半息。